时青雪想起这些时日莫君扬对她的种种好,又忆起莫君扬今日铁青难看的脸色,心就好像被放进油锅里煎熬过一番,疼痛难抵。
“我也不是非要回时家不可,我只是……”时青雪忍不住开口。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让莫君扬再露出归途时的表情,要她做什么都可以的!
然而时青雪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忽然打开了。
莫君扬还是穿着出门前的那套衣服,脸上的表情已经回归平静,或者说更接近于他从前那种淡漠疏离,生人勿近。
他走至青雪跟前,看着她,神情温和几分,柔声地问:“你想回去?”
“不是,我……”时青雪不想让莫君扬难过,急忙想要否认。
但莫君扬却先她一步点头,“算起来你确实有好久没有回家,时将军和时夫人应该很想你,你回去他们肯定很高兴。”
说话间,他已经叫来夏芒,冷声吩咐:“回去给你主子收拾好衣服,动作麻利点,眼睛看仔细一点,千万不要漏了什么,还有……”
莫君扬吩咐得很详细,生怕夏芒有所遗漏,亏待了时青雪,但他的话却让所有人都震惊当场。
时青雪此时脸上的表情更是可以用惊悚来形容——莫君扬竟然真的同意她回时家,看这架势也不只是允许她回家走一遭,而是准她回家常住。
这怎么可能?
明明前一刻莫君扬还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和时青雪黏在一起,怎么会突然就放手,还放得那么干脆。
曲月白盯着莫君扬,战战兢兢地问:“阿扬,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莫君扬竟然还朝曲月白露出淡淡的一个笑容,给出他的解释,“就算我再怎么想留下青雪,但她到底是时家人,我连个由头都没有就把人家的女儿扣住,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目光柔和地转向时青雪,如同邻家大哥哥般温柔地说:“你理应回家的。”
时青雪小心翼翼地看着莫君扬,低低地问:“真的可以……回家吗?”
莫君扬这次的笑容中带点歉意,下意识想抬手去揉揉时青雪的脑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来。
脸上神情不变,应答得十分干脆:“当然可以啊!之前是我想岔了,以为你是被时宝瑾伤的,回时家还会受伤才强硬地把你留在瑞王府。
但时将军和时夫人都是你的亲生父母,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再者你现在痊愈了,回家去住当然也不再成问题了!”
时青雪认真打量着莫君扬脸上的表情好一会儿,在确定对方说的是真心话后,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笑着应:“我好久没有看见爹爹和娘亲了,我好像见他们喔!谢谢你,君扬哥哥,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青雪不会忘记你的!”
她说得真诚,目光干净纯粹。
莫君扬看了一下子就挪开目光,看向虚空,隔了会儿才又笑道:“不必那么客气。我让夏芒把你这些日子用惯的东西都打包,一起带回时府,希望你别嫌弃。”
青雪连忙摇头,急切地说:“当然不会。”
莫君扬没有再多话,眼看夏芒收拾好一切,又命人驾驶马车,将时青雪送回时家。
时青雪被莫君扬哄得迷迷糊糊,加上思家心切,根本没有多加怀疑就上了马车离开,但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曲月白却没那么好糊弄。
他拉着莫君扬,严肃地问:“君扬,你怎么了?”
莫君扬没理他,转而去了药房将沈洛提起来,问:“你给青雪吃了什么?她恢复了幼年的记忆!”
“什么啊?”
沈洛先还是一头雾水,听莫君扬形容完时青雪的表现后,眼睛顿时光,惊叫:“果然有用!我就说我这次肯定能够把她的记忆找回来的!
阿扬呀阿扬,你是不是该感谢啊!”
沈洛语飞快,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完全没有看到曲月白在一旁给他使眼色。
莫君扬并没有如沈洛说想的那样兴高采烈,甚至连一丝欣喜都看不到,冷冰冰地问:“她这样,就算好了?”
“呃……”沈洛挠挠头,不明白莫君扬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诚实回答:“其实在这之前我也不敢打包票她一定能好,因为几天前她的药就用完了,究竟会好到什么程度全靠自己的造化。
没想到她竟然都记起来了,甚至连昏迷之后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见她恢复得还是很理想的!”
“可是这一年多的事情她却不记得了。”莫君扬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晦涩艰难。
沈洛一愣,随后又拍拍莫君扬的肩,示意他不要强求,“药嘛!总是可能附带一些不好的影响,只用一年的记忆换她痊愈,简直是一笔值的买卖有没有,你就不要要求太多……”
沈洛的话说的一半,见莫君扬的俊脸上竟是死一般的沉寂,看着都令人心疼。
他与曲月白对看一眼,面面相觑,剩下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曲月白担忧地看着莫君扬,再次问:“君扬,你没事吧?”
莫君扬侧开身子望向窗外远景,神情愈疏离,甚至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层寒霜覆盖。
淡漠、与世隔绝。
许久,只听他近乎低喃地说:“我终究还是弄丢了她,果然是我太自负了吗?”
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莫君扬就径直离开了。
沈洛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问向紧紧蹙眉的曲月白:“这是怎么回事?”
曲月白大致将时青雪恢复记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