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玉这时候提出让时宝妍回来,明摆着就是要给大房的人添堵,所以大房没人应她。
她也不气馁,继续向莫淑君进言,“妾身上次见宝妍那丫头,整个人瘦了一圈,实在可怜哟!她毕竟是我们时家的孩子,您看咱们是不是干脆把她回来呢?”
莫淑君端起茶杯,抿了口,把人等急了,才慢悠悠地开口:“既然是老大家的孩子,如何处置,还是得由老大做主。
俊和,这事你怎么看?”
时俊和早知道这事恐怕他逃不出脱,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不慌不忙地接话:“当初既然是因为过错,才罚她在家庙清修赎罪的。如今五年时间未满,若是轻易就让她回来,惩罚还有什么意义?家规的威严何在?”
这番话恳切真挚,有理有据,明着是对莫淑君交待,实则将周如玉那些说辞全都挡了回去。
周如玉面有讪讪,但仍强辩道:“话说这么说没错,但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宝妍她一个小丫头做错事是该罚,但她现在领过罚了,意思意思也就算了,说到底她还是大哥您的亲女儿呢!”
时宝宁闻言不禁有些触动,忍不住小声开口求情:“三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宝妍她再怎么说也是……”
时宝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时俊和冷冷地瞪了。她的眼眶一下子憋红了,委屈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时俊和也被气得够呛,暗骂时宝宁也是是个拧不清的,满脑子被教导得友爱和善,宽以待人,却连看场合的眼色都没有。
他这头好不容易把周如玉的话给驳回去了,时宝宁那头却还胳膊肘往外拐,真是气煞他了!
周如玉果然马上接住时宝宁的话您看,连宁儿都这么说了,大哥您若是再一意孤行,怕是不太好吧!”
莫淑君忽然将杯盖搭在茶杯上,出‘叮’地一声响。
轻轻的,却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她这才缓慢又不失威严地开口:“照理说,这事本宫不应该插手,不过俊和啊,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把所有疼爱怜惜都给了青雪,宝妍还是你的女儿,不要偏心太过了。”
时青雪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开口,结果一听到莫淑君将责任全部推给时俊和,她顿时就不乐意了。
几乎本能地替时俊和辩驳:“有错受罚,理所当然的事情,爹爹按家规行事才是不偏不倚吧?
还是祖母觉得五姐姐没做错,错的反而是青雪了?”
莫淑君神情一僵,勉强说道:“本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宝妍如今也有十六岁了,若是真让她在家庙待上个三年五载,错过了花信,恐怕将来就难许配好人家了。
而且让别人误会俊和苛待庶女,恐怕就不太好了!”
时青雪在心中冷笑,这些人还真会装无辜,以为搬出这些有的没的理由出来,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就连死罪都能豁免,真脸大!
若是按照时青雪以前的脾性,她才不管外人怎么评价,觉得不爽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她妥协。
但看到时俊和肃穆威严的侧脸,青雪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成长起来,不仅能够体谅父亲的难处,还会率先替父亲考虑。
她在时俊和开口之前,主动道:“祖母说笑了,父亲他一向疼爱我们,自然希望我们好好的。纵使五姐姐有错,但父亲对小辈们总是网开一面的,肯定也真心希望五姐姐早点回来的。”
说完这话后,时青雪转头去看时俊和,眼中带着无奈与妥协:爹爹,他们闹那么大阵势不就是想把时宝妍接回来给我添堵,我不觉得委屈,也不害怕了,所以您就把时宝妍接回来吧!
青雪宁愿自己受委屈,也没办反眼睁睁看着别人拿时俊和的名声说事。
时俊和哪能不懂青雪的良苦用心,虽然他想说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但在时青雪湿漉漉的目光下,他还是无声点头,默许了这件事。
周如玉对于接回时宝妍这事简直比大房的人还要积极,不仅率先打点好前去接时宝妍的马车人手,甚至当日特地在城门口迎接时宝妍。
时宝妍在时府的马车上看到周如玉那一刻,眼眶都憋红了,握着周如玉的手,感动地说:“三婶婶,果然还是您记得妍儿。”
周如玉主动擦去时宝妍眼睑的泪水,怜爱地开口:“你这孩子哭什么呢!你是我的亲侄女,我不记得你还要记得谁去?快让婶婶看看,有没有瘦了?”
她特地将时宝妍拉远了距离,随便转了一圈就算看过了,但表面上却装出更加心疼的神情,哀叹:“可怜了我的妍儿啊!让你在家庙受苦了,也是婶婶没用,求了你祖母和父亲那么久,才让他们开口同意你回来,哎……”
时宝妍刚到家庙那会儿,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时俊和打胜仗回来就去家庙把她接回家,可她并没有等到她的父亲,只等到一封冰冷的信,训斥她对时青雪的无情,以及让她安心留在家庙清修赎罪,却对何时让她回家的事情绝口不提。
那时候时宝妍就知道她父亲的心是彻底偏的,她若是想重回时家就只能靠着周如玉的力量。
尤其是当周如玉真的替她求情,让她再有机会回时家的时候,时宝妍简直把周如玉当作了再生父母,哪里还会去猜想对方这么做是不是别有用意。
她跪在周如玉面前,庄重而真挚地说:“婶婶,整个时家就只有您还把妍儿放在心里,妍儿也打心底里尊敬您,把您当母亲一样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