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俊才听到时青雪笃定的话语,心道不好,忍不住就说:“时旺只不过说出实话,你不问问你父亲,倒反过来指责时旺说谎,哪有这样的道理?”
恐怕时青雪转而向时俊和求证后,他肯定又会说时俊和再说谎。
不管说什么,到头来,矛盾肯定直指时俊和。
然而这次时青雪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就冲他刚才回答的我的那些问题,就可以断定他在说谎了。”
“怎,怎么会?”时旺惊慌地开口,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漏了马脚。
他下意识地朝时俊才看了一眼,满脸慌乱。
时俊才狠狠地瞪回时旺:慌什么,她肯定是诈你的。
两人做着小动作,自以为无人知晓,却不想一切都被时青雪看在眼里。
只是她没说,在郑良才也疑惑地望过来时,才淡淡地笑:“这个问题,还是由爹爹自己回答比较好。”
时俊和此时也全然轻松,见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紧不慢地说:“这些天为了练兵,我晚上一直住在军营,不曾出去;若是郑大人不信的话,大可以去军营查看出入登记簿,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再者,军营距离时国公府有大半个时辰的马程,就算我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与人见面,深更半夜也不会故意选在时国公府的后巷吧?”
这番解释,将时旺方才那些谎言逐个击碎。
时旺的‘证言’脆弱不堪!
“奴才刚才说错了,实际上金银财宝是大爷派人偷偷送到二爷府上给奴才的,毒药也是奴才自己买的。”时旺眼看前一个证言不能用了,也不顾自己的话还有多少证明力,匆匆忙忙地翻供。
时青雪又问了:“你刚才为什么要说谎?”
时旺答:“奴才怕说实话让别人知道毒药是奴才买的会加重责罚,所以才谎称毒药是大爷给的,但指使奴才下毒的真的是大爷啊!不然奴才与二爷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毒害自己的主子呢?”
说得好有道理,若是没有幕后指使,时旺确实不会无缘无故对时俊峰下毒。
青雪眸光一闪,继续追问:“那你给二叔下的什么毒?”
“这……”时旺再次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了。
他心中叫苦不迭,他只是‘一把刀’,依令办事,哪里知道下的是什么毒啊?
可他刚才才承认是自己去买的毒药,转眼又说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毒药,这不是太扯了吗?
正当他被难住无话可说,时青雪又抛出更大的疑问:“毒药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跟谁买的?用了多少银子?”
接连而来的问题犹如一个个炸弹,把时旺的脑子都炸得一片空白。
这些问题他事先没有准备,现编现造,哪里能糊弄得了时青雪,什么破绽都露出来了。
时旺双眼翻白,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答不出来了。
时青雪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喝问:“事到如今还不给我老老实实交待,究竟是谁让你杀害二叔然后嫁祸给爹爹的?”
“我……奴才……”时旺满脸慌乱,似乎想要回答,却又好像被什么制住,张嘴了几次,都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俊才眼看事情的走向不受控制,连忙向莫淑君投出求助的目光,哀求道:“母亲,二哥可是您的亲儿子,如今他惨死,您可不能不管这事儿,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啊!”
他苦声哀求,声音哀凄,像是真的为时俊峰的死而难过。
然而莫淑君是什么人?
她浸淫大宅那么多年,什么诡计没有看过,一眼就看出时俊才打的什么主意。
如果是往常,她肯定也愿意遂了时俊才的心思打压时俊和。
然而时青雪刚才那一番问话以及时俊和明确的回答已经足以证实时俊和根本没有指使时旺杀害时俊峰。
再联想到时俊才那么急着给时俊和定罪,有些事情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莫淑君盯着时俊才,深深地问:“真的是他杀害俊峰的吗?”
时俊才被莫淑君看得心一虚,目光躲闪,但马上笃定地答道:“当,当然了!”
而后,他以同样深沉的眸光回望莫淑君,意有所指地提醒:“孩儿是您的亲儿子,难道您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他现在不只是莫淑君的亲儿子,时俊峰一死,他就成了莫淑君唯一的骨肉。
时俊才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但莫淑君却领悟了他的言外之意。
莫淑君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随即又痛苦地闭上。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睁眼,眼中满是冷然,“郑大人,不管俊和是否是凶手,他都有莫大的嫌疑,自然是需要跟你回府调查一番的。”
莫淑君护着时俊才,不管已经查明的事实,也要给时俊和定罪。
这等狠心。
然而时俊和闻言只是略一抬头望了莫淑君一眼,冷峻的脸上无波无澜。
他已经不会因为莫淑君的话而受伤了。
虽然时俊和不在乎莫淑君的态度,却不代表时青雪能够任由莫淑君这样对待她的爹爹。
她再次挡在时俊和面前,冷笑道:“祖母您急什么,既然这个奴才肯开口,不如一并都让他全说了吧!”
“什么意思?”莫淑君眸光一凛,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时青雪没有应她,转而看向门外。
只见莫君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冷眼瞧着屋里所生的一切。
众人顺着青雪的目光看到莫君扬那一刻,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