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的高喊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随即而来的是巨大的欣喜。
羊水一破,就意味着可以为董慧接产了。
沈洛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下意识地就要往产房跑去。
刚跑到门口,就被时宝宁拦住了。
时宝宁朝他瞪眼,又惊又恐,“你要做什么?”
沈洛被拦得莫名其妙,同样瞪眼看着时宝宁,直觉这个女人的智商堪忧,“当然是为你娘接生啊!你挡在这里做什么?”
可即便沈洛都这么说了,时宝宁仍然拦在房门口不肯放人,“稳婆都已经在里头了,你一个大男人,不能进去。”
虽然大莫男女之防不严重,但给孕妇接生的也只能是稳婆,女的!男大夫什么的,都只能在屋子外头候着,绝对不允许踏进产房的。
不能让大夫假借诊治之名看了女子的身体,污了女子的名誉。
当然了,这是贵族人家的规矩,寻常百姓家可没有那么多讲究。
生孩子这事儿本来就凶险万分,人命关天,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谁还有空计较那么多。
所以沈洛根本没想这茬,现在被时宝宁堵着,只能回头朝时青雪及莫君扬干瞪眼。
不是他不肯救人啊!
谁让你们家有这么个榆木疙瘩,完全说不通的。
时青雪:“……”
她一开始也根本没想到这茬。
生孩子不比别的,不是手指往手腕上一撘就能看病的,要脱了衣服,给陌生的人看到自己的下体。
这……
纵然时青雪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在这件事上自专。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可能董慧的名声就毁了。
时青雪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事,但她不敢保证董慧不在意。
时青雪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时俊和——这里,只有时俊和有这个决定权。
时俊和此时正抿着唇,显然也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
是男人就没办法容忍自己女人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看见,就算是大夫也不可以。
可是现在的情况特殊,若是董慧没有沈洛护着,真的可能一尸两命。
时俊和咬紧牙关,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他进去,都按照沈神医的吩咐去做。”
“爹!”时宝宁急切地喊了声,“不可以啊!”
时宝宁了解董慧,董慧那么爱时俊和,绝对不会愿意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
时俊和严肃着一张脸,对着时宝宁摇了摇头,“我知道,但是无论什么都比不上你娘的命重要。”
他郑重地朝沈洛鞠了一躬,恳求:“慧娘的性命就拜托先生了,请先生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慧娘的性命。”
沈洛点点头,进了产房。
不一会儿,产房里就传来了董慧撕心裂肺的惨叫,期间还有稳婆们的安慰声,夹杂在一起,乱作一团。
外头等候着的人也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时俊和恨不得立即冲进去,但他不懂医,就算进去也没有用,只能焦心等着。
时青雪心绪不宁地往产房探头,全身不自觉地抖,眼泪再一次坠落,可她自己一无所觉。
还是莫君扬不忍心看下去,上前握住了青雪的手。
“怎么办?怎么办……”时青雪低低地呢喃着,她实在是怕得要命。
上一次她这般惊恐的时候,她失去了父亲,难道这一次她就要没了母亲吗?
不要,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好不容易才扫清家里的蛀虫,还时国公府一个安宁,怎么能够面对这样的悲剧。
“没事的,青雪,你不用担心,有沈洛在,他会救下你母亲的。”莫君扬除了温声安慰,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
但他不愿时青雪陷在这样的悲伤中不可自拔,想了想,他又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为什么会中毒?”
这一声不轻不重,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原本还沉浸在焦急中的人们皆是一愣,全部朝莫君扬看了过来。
莫君扬见时青雪终于分了神,松口气的同时,循循善诱地说下去,“国公夫人怀有身孕,吃穿用度皆有专人打理,按理说不应该中毒的。除非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食物,或者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了郑嬷嬷——一直都是她照顾董慧的生活起居。
如果真是这里头的问题,那郑嬷嬷必定逃不了干系。
郑嬷嬷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腿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慌慌张张地喊:“不,不是奴婢,我没有……”
“阿郑是慧娘从董家带过来的人,信得过。”时俊和并没有被情感冲昏脑袋,理智地分析道。
虽然他也怀疑郑嬷嬷,但是郑嬷嬷并没有理由。
郑嬷嬷一家的卖身契都掌握在董慧手上,董慧如果有什么损伤,对她而言没有一点好处。
谁会敢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确实。”时青雪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不过就算郑嬷嬷不会是下毒的人,但她整日陪在娘亲身边,寸步不离,娘吃了什么形迹可疑的东西,她总不可能一无所觉吧?”
只要找到下毒的人,说不定就能够找到救董慧的解药呢?
郑嬷嬷被侍卫压在地上质问,满脸慌张和泪水,她一边摇头一边求饶,反复说着:不是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
忽然,她就像是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
郑嬷嬷神色古怪地抬起头看向时俊和,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