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的老脸上带着笑,但是眼底深处却不见笑意,“老爷这些天一直忙着照顾夫人,实在走不开,所以特地命老奴来给六娘和大公子传话的。”

时青雪起身睨着郑嬷嬷,淡淡地说:“什么话?”

“老爷说,夫人这段时间已经为小公子操碎了心,又是养护又是起名的,劳心劳力,实在照看不过来,所以拜托六娘在夫人痊愈之前继续照顾大公子。”

时青雪对照顾大弟弟的事情没有异议,只是听了郑嬷嬷的话仍忍不住皱了眉,“起名?爹娘已经给弟弟们起了名?叫什么?”

郑嬷嬷假意笑道:“这奴婢如何敢直呼小公子的名讳?”

她故意装出胆小不敢的样子,却换得时青雪的冷冷一瞥,也自讨没趣,乖乖地答道:“小公子的名讳是天佑。”

“那大公子呢?”时青雪从一开始听郑嬷嬷说话就觉得奇怪。

对方口口声声都在说她小弟弟的情况,说起大弟弟的时候,却一句带过,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其中的轻视意味听得她心头恼火。

郑嬷嬷再次露出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笑容,就看着时青雪没有说话了。

时青雪冷冷地盯着郑嬷嬷。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是没感觉到郑嬷嬷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总像是要挑起她的怒火一样。

青雪顾念郑嬷嬷是董慧从董家带来的老人,并不愿意与对方计较,就当作不知道,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也越来越放肆了。

不过她不会贸然火,坐回到椅子上,抿了口茶,才缓缓开口问:“郑嬷嬷,你来时家多少年了?”

郑嬷嬷刚才就是故意要告诉时青雪,主人家给小公子起了名没有给大公子起名,借以撺掇了时青雪冲动地跑去东苑闹事。

没想到时青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悠闲地问起别的事情。

是没听懂她刚才的意思吗?

郑嬷嬷暗暗心急,又不好不回答时青雪的问题,“回六娘,老奴是追随夫人一同嫁到时家来的。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

“也算府上的老人了?”时青雪扬扬眉。

郑嬷嬷只是笑着看向时青雪,骄傲的意味不言而喻。

“想必你对时家的规矩也很清楚……”时青雪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停顿了一下。

在郑嬷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忽然难:“那你可知,奴大欺主,该当何罪?”

郑嬷嬷被这声冷喝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怎么的,膝盖窝也感到一阵麻痹无力。

她立即就腿软地跪在了地上,成了给时青雪磕头认错的样子。

“奴婢,奴婢……”

郑嬷嬷心里又急又怕,直呼见鬼了,但人都跪下来了,主子没有叫起来,她擅自起来可不就是坐实了时青雪那一句‘奴大欺主’了吗?

这样一想,郑嬷嬷哪怕膝盖骨磕得生疼,冷汗都冒出来了,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还得对时青雪露出讨好的笑,“六娘误会了,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如何敢欺您?奴婢的卖身契都在主子们的手里头,对时家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更不曾干过欺主的事儿,还请六娘明察啊!”

说着说着,郑嬷嬷一张老脸上,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看起来委屈而可怜。

还真像那么回事了。

都是在内宅子里长大的人,这点演戏的功夫都没有,那郑嬷嬷也就别妄想在下人之中占据一席之位了。

时青雪清楚得很,自然不会傻到跟对方正面杠上。

又悠悠闲闲地道:“我什么时候说你欺我了?”

刚才时青雪从头到尾也只问了郑嬷嬷一句‘奴大欺主’该当何罪而已,之后不管是下跪还是喊冤都是郑嬷嬷一厢情愿。

反倒像是不打自招了!

郑嬷嬷哭腔一顿,哀痛的表情就僵在了她的脸上。

“这,那个,老奴我……”郑嬷嬷再能说会道,也被时青雪这一下神来之笔逼成了结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时青雪又似笑非笑地问:“郑嬷嬷既然觉得自己不曾干过‘奴大欺主’的事儿,那怎么又跪得那么快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郑嬷嬷这是自个儿认了错呢?!”

郑嬷嬷心头憋了一口气,却一点都不敢泄。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别人都说时青雪心有七窍,谁对上谁倒霉了。她自觉自己会说话了,但时青雪那根本就是舌灿莲花,处处陷阱。

一个没注意,就可能被对方抓到把柄,然后打压得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郑嬷嬷心知自己这回是将把柄落在了时青雪手上,再不管耍花腔,乖乖认了错,诚心诚意恳求六娘原谅她这一次。

甚至在看到时青雪冷淡的眸光时,郑嬷嬷一狠心,一个狠厉的巴掌就不客气地往自个儿脸上招呼。

“都是老奴无力,求六娘看在老奴在夫人身边服侍了夫人那么多年,就原谅老奴这一回吧!老奴下回再也不敢跟六娘您耍心眼了!”

时青雪的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撑着下巴,歪着脑袋打量郑嬷嬷。

她想,这人不愧是东苑主子底下的第一人,不说别的,这点能屈能伸、揣测人心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

郑嬷嬷知道她对董慧的重视,也知道自己生气郑嬷嬷的重点。

认错态度好,关键点把握得对,还把董慧给搬出来了。

时青雪就是再有怒火,也消得差不多了。

更别说,时青雪本来就不打算跟郑嬷嬷计较太多。

只是有些口子,不能


状态提示:第340章 立威--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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