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故作夸张地拍拍胸脯,调皮吐舌,“幸好,不然莫君扬非得疯不可。”
对于这一点,时青雪还是有点概念的。
别看莫君扬这辈子阴郁狠毒的气息去了不少,整个人都温和起来,对她更是有求必应,但那也是没有触及他底线的情况下。
与其说男人变得良善了,不如说他更加擅长伪装了。
把一切情绪全部隐藏起来,叫人看不透的同时,也更让人心惊胆战。
别的事情上,时青雪或许还敢仗着莫君扬的宠爱,捋一把老虎须,可这事上……
恕她胆子小,惜命!
再说了,她也没打算和莫君扬分开呀!
最后一点时青雪没好意思向时俊和剖析自己的心情,反倒让对方更加担忧不已。
时俊和一看时青雪怕莫君扬怕得不行的模样——装的——就更加急了。
气恼地训斥:“你怎门就那么怕他啊!”
时青雪一脸茫然:她没怕啊!
时俊和见她不说话,反而更加笃定了心中猜想。
又是忧心忡忡地说:“我也知道,这桩婚事算是定死了。我也不是要你悔婚,只是要你多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时青雪脸上的茫然更甚。
时俊和只当小女儿涉世未深,根本不懂得只有手中掌握实权才是最安心的,于是又一股脑地将如何掌握人心、力量的道理都教给了时青雪。
末了,还颇为无奈地叹气,“爹爹知道你向来对这种勾心斗角没有兴趣,但你需明白一个道理,权力也许不是万能的,但是权力却是你想要随心所欲的保障。
我也并非挑拨你与莫世子的关系,夫妻恩爱是好事,但你切不可太依赖于他,须明白夫妻也是不同的个体,你绝对不能依附于他,要想于他平起平坐,就一定要手上有力量。
至于具体掌握力量的方式,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不需要我多说,你肯定也能无师自通,只是你一定要牢牢记住爹爹今日的劝告,知道了吗?”
时俊和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告,把时青雪说得目瞪口呆。
她这才明白过来,爹爹是在教她从今以后如何在瑞王府立足,并如何保持独立人格才能过得更好。
这些事情她早就懂了,甚至上辈子她还为此费尽心机、浸淫多年,但凡换个人——例如董慧——来与她说这个道理,她都能够明白说话人的良苦用心。
可一旦这人变作了时俊和,时青雪这心里就感觉怪怪的。
有些迟疑、有些惊讶,但最后又都化作了感动。
时俊和若不是真心为她,又何必讲这种他最不屑得钻研的事情挂在嘴边,甚至还不怕麻烦,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说明呢?
时青雪的双眼一下子湿·濡起来,她握着时俊和粗粝的大手,声音哽咽地应:“爹爹,您别说了,女儿都知道的。
女儿向您保证,女儿这辈子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绝对不会被人欺负的。
您就放心吧!”
她没有费心机地跟时俊和说:经历了上辈子后,她就知道谁都有可能背弃她的,唯独莫君扬不会。
这样的‘空头支票’就算说了,时俊和也不会信的。
更何况时俊和从来都不在乎莫君扬怎么做,他担心的只是时青雪过得好不好罢了。
而时青雪也更愿意用现实来告诉对方:她以后都会过得好好的!
时俊和见时青雪说得信誓旦旦,心中的担忧总算放心一点。
严肃威严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这就好,这就好!那为父走也就安心了。”
两父女都只是将这当作他们再普通平常的一次的交谈,可日后时青雪再回想起今日的对话,却只有潸然泪下,静默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