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扬大晚上守在屋顶的原因曲折却不复杂。
说到底都是为了时青雪的安危。
这样的闷骚,还真符合他闷骚的性格。
时青雪正是知道这一点,甚至连责备莫君扬不爱惜自己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眼看莫君扬。
心里就像傻逼一样的替对方心疼。
“混蛋!”
时青雪又气又恼地骂了声,转身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进到屋里,时青雪又背对着门口站了一会儿,后面一直没有动静。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身回头,见莫君扬竟然还傻站在门口没有动,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眼底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时青雪没好气地对外头喊:“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不快点进来?”
莫君扬迟疑了片刻,还是依言进屋。
两人相对站着,时青雪跟莫君扬较着劲,不肯再主动开口,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看向莫君扬。
莫君扬进屋后,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只是依旧没有与青雪对上,隔了会儿才轻轻地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不会有事的。”
时青雪:“……”
她感觉一盆温水猛地淋进了她的心里,把她的怒火都浇灭了,却又让她的整颗心都变得温热起来。
面对这样的莫君扬,她哪里还能生得起气来?
更何况,说到底,莫君扬这样做,真正受益的人还是她。
她若是因此对莫君扬脾气,反而显得她太不知好歹了。
但若是让她什么都不说,她心里始终哽着不舒服。
最后,她叹了口气,无奈地问:“君扬,就算你真的不放心我一个人住,只要你开口,我绝对不会拒绝你住进来的!可你为什么不说呢?”
这一点,时青雪自始至终没有想通。
难道直至现在,莫君扬还是没办法完全信任她,所以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肯跟她开口吗?
想到这里,时青雪不免有些心灰意懒。
明明她都那么信任莫君扬了。
这种信任不只是浮于表面的相信,而是更加实质的理解、支持,甚至同甘共苦。
现在她做到了。
什么好的、不好的都跟莫君扬说。
到头来,莫君扬却什么都对她守口如瓶。
“不是这样的。”
莫君扬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
他在时青雪准备转身之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再次强调:“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时青雪抬头看莫君扬,冷冷质问:“那是怎么样?”
“我……”莫君扬舔了舔干涩的唇,才慢慢开口:“我并非不信任你,而是有些东西,如果索求太多,总有一天会消耗完的。
我只是希望……消耗得慢一点。”
他有几处声音特别小,时青雪牟足了劲也没听清楚。
并且,莫君扬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除了那句‘并非不信任你’之外,她一句话也没听懂。
然而时青雪也只需要那样一句话。
其他的,她想了想,干脆且笃定地对莫君扬说:“你说的什么东西,你跟我要,我给你呀!”
莫君扬猛地望向时青雪,心中情绪波涛澎湃,目光沉甸甸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不太确定地问:“没了,还能给我吗?”
没有得到时青雪的爱情时,莫君扬计划的永远是如何获取时青雪的喜欢;
真让他等到的时候,他却仍然没办法彻底放下心来,心底深处总有一块地方在不安,就好像最吝啬的土财主,抱着自己唯一的宝贝,精确计算着每一分消耗。
就怕消耗完时青雪给了他的爱情,就什么也没有了。
而这种惶恐莫君扬之前一直不曾表露出来,直到这回,面对青雪的逼问,他才不得不说。
这大概是莫君扬第一次表现得如此脆弱,一点都不像是他一贯高冷无情的形象。
不过对上时青雪,他向来所有的反常才是正常的那个。
时青雪不知道莫君扬心中所思所想,但这并不妨碍她给出肯定的答案,“当然呀!只要我有的,没有什么不能给你的。”
她答得如此笃定坚持,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澄澈见底,映透了她所有心思。
莫君扬到最后也没有将他那些曲折的心思说给时青雪听,但看着这样的青雪,他的心情也不由得明快起来。
然后不自觉地笑着点头,“好。”
“那……”时青雪试探性地开口。
刚说了一个字,莫君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点头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先跟你说的。今晚,我就睡在榻上,你也早点休息吧!”
两件大事尘埃落定,时青雪大大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愈灿烂,“你也早点休息。”
灯灭,房中沉入了黑暗之中。
寂静,安宁。
第二天,三人改变了之前快马而行的策略,在北坡镇买了驾马车,三人换成马车,又穿上比从前更加华贵的衣服,装扮成富商往江州走。
并且这回他们特地挑了更加艰难地山道往江州城去,可是一路上风平浪静,就连几个看起来很适合埋伏的地方都安静得不像话。
一路上半个人影也没见着,只听见树林里叽叽喳喳的小鸟叫声。
眼看山道蜿蜒向下,茂密的树林都已经到了边缘,隐约可以看到外边射进来的明亮光想。
他们愣是一个山贼都没有碰到。
“不应该啊!”时青雪自言自语地嘀咕,又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