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雪的眸光一下变得冷冽起来。
她紧紧盯着魏子朝,一字一顿地问:“子朝,你老实跟我说实话。莫君扬临走前都交待了你什么?”
时青雪和莫君扬亲密起来后,一般都是把人叫做‘君扬’,但她这会儿心头怒火南消,语气也生硬起来。
魏子朝感受到其中的区别,身子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下来,用同样刻板的语气回答:“什么也没有。”
他不愿意暴露主子的交待,却不想他这样的回答反倒更加坐实了时青雪的猜想。
时青雪气极反笑,“若是真的没有交待,那你还三番五次阻扰我,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你擅作主张吗?”
魏子朝:“……”
他被重重地噎了一下,半晌才勉强撑起苦笑,“六娘既然已经猜到了,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时青雪答应得爽快:“好,只要你告诉我,莫君扬都是怎么交待你的?”
魏子朝犹豫片刻,答:“主子说了,若是您问起他,就说一切都好,让您无须担心,他很快就回。”
“撒谎的本事倒是一等一。”时青雪冷嗤一声。
魏子朝摸摸鼻子,装作没听见。
时青雪瞪眼,“我说你!”
魏子朝忙表态:“属下说的句句属实,这些都是主子说的,属下怎么敢假传指令。”
“不敢假传指令,却敢骗我!”时青雪一句都不信他们的话了。
在魏子朝还想分辩的时候,她凉凉地问:“那你倒是告诉我,莫君扬为什么要将统计的工作交托于我?”
魏子朝面不改色地答道:“自然是因为信任六娘。”
时青雪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低低地说道:“是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还傻傻地跟对方打包票,说我一定亲力亲为,绝不假于他人之手……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他为了将我留在太守府故意找给我做的事情啊!
我真是傻透了!”
魏子朝听着时青雪一字一句道出了自家主子的算计,只觉得一颗心也被吊到了嗓子眼上,仿佛喘个起都能吐出来。
他屏住呼吸,绞尽脑汁才勉强劝道:“六娘,主子他千般万般,也都是为了您好,请您千万不要生他的气!”
时青雪顿时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将她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是啊,她又如何不知道。
莫君扬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呀!
时青雪蔫了,所有怒火都化成了灰烬。
她本来就不太能生莫君扬的气,这会儿别说生气了,心生生地疼了。
她紧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他到底想干什么?”
魏子朝看了叶芷心一眼,压低头没有说话。
时青雪明了,对叶芷心说:“你先回去吧!”
“我们不去商村了吗?”叶芷心惊讶地问,脸上带着急切。
青雪一脸莫名地看向叶芷心,冷冷清清地问:“怎么听你这口气,倒像是比我还要着急似的?”
叶芷心也不知道想哪儿去了,脸蛋刷一下就红了个透,从头蔓延到脖颈。
她差点没把头摇成拨浪鼓,急促地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声细如蚊地回答:“芷心只是担心莫世子出事。”
那一句‘莫世子’喊得那叫一个轻巧羞涩,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情意绵绵。
时青雪皱了皱眉——任谁被当面觊觎自己的男人都会不高兴——但她现在没心思跟叶芷心计较那么多。
她冷淡地重复:“你先回去,我要去的话会通知你的。”
说罢,也不给叶芷心再问的机会,径自走回房。
魏子朝站在后头,瞥了眼叶芷心,似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大步跟着时青雪回房。
时青雪坐在小榻上,抿了口茶,才老神在在地问:“说罢。”
魏子朝垂着眼,没什么表情地答:“属下不知道六娘说什么?”
“别给我装傻!刚才有叶芷心在你不方便开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要藏着不说?”时青雪没有心情跟魏子朝兜圈子了。
可魏子朝是个榆木疙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时青雪被他弄得有些无奈了,
她抿了下唇,忽然道:“子朝,你应该知道吧!即便像你家主子那样爱藏着捏着的,真被我现端倪了,同样不会瞒着我的。”
言外之意就是魏子朝这个做属下的怎么也不能比主子更大脾气吧?
魏子朝紧绷着的神情果然有些许松动,就在时青雪以为对方要对她坦白时。
魏侍卫很有创造性地说:“六娘若是有什么疑问便问吧,子朝一定知无不无言。”
换句话说,时青雪没问的,他肯定也不会主动坦白的。
时青雪:“……”
呵呵,果然跟他家主子一样的渣!
好在时青雪心中确实已经有了计较,便没有跟对方探讨话中的毛病,而是不客气地先问出口。
“莫君扬……他会被严绪现身份,是他故意的吧?”
第一个问题就命中红心。
魏子朝的表情僵住了,好久,才微弱地点点头。
果然!
时青雪还真的不会太意外,虽然暴露身份这件事是莫君战不小心捅出来的篓子,但有莫君扬在场,她就不相信对方没办法把谎圆回来。
莫君扬不仅不圆谎,还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青雪当时只是猜测对方打算顺水推舟表明身份,可后来她越想越觉得,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