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看看冷漠以待的莫君扬,又看看彻底没了官老爷架势的严绪,拼命咽了口口水,正想摇头敷衍过去之时,忽然就听到莫君扬冷冷淡淡地说:“我只要实话。”
田平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说是不敢说了,只能拼命又咽了回去。
田平承认自己怂,莫君扬一个冷眼扫过来,他先前所有的衡量全都忘了,哆哆嗦嗦全招了。
“回世子的话,那些死人粥确实是,是武大人派人弄的,严大人只负责以江州知府的身份按照武大人事先选定的地方开始施粥即可……”
田平断断续续地将严绪和武雄那点不可告人的交易都说了出来。
真要说起来,这田平不愧为严绪的心腹,对严绪和武雄的丑恶勾当了解得一清二楚。
虽然严绪一直强调是武雄逼迫他去贪污赈灾银粮,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二人根本就是一早就盯上了朝廷的赈灾银粮,狼狈为奸的。
原来,江州一开始的洪涝灾害并没有那么严重,雨是下得很大,但是有堤坝挡着,一开始被淹没的也只是下游低洼地带。可武雄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赈灾银粮,愣是让自己的士兵偷偷炸毁堤坝,趁着黑夜将洪水引向了无辜的江州百姓。
洪涝灾害生了,朝廷的赈灾银粮也送来了,总不能不赈灾吧?
可是救灾要钱啊!
于是丧心病狂的武雄和严绪又把主意打到了那些被洪水淹死的无名尸身上。
或许一开始他们真的只是想着用死人肉来充作肉糜,节省成本,但尸毒却在这时候爆了。
越来越多的死人出现,在那时候的武雄和严绪眼中,这哪是一具具尸体,分明是大块大块的财宝啊!
食物来源越多,尸毒扩散得越严重,死的人也就越多,到最后需要施粥的人反而就少了。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等到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施粥赈灾也‘花光了’所有的赈灾银粮,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费心去救灾了。
那场骇人听闻的‘瘟疫’也就不药而愈了。
真正可怜的就只有那些什么都不知道、被迫吃下自己同类的无辜百姓而已。
听到田平断断续续地把所有该交待的、不该交待的都一并说了之后,严绪彻底瘫软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直到田平说完好一会儿,院子里都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说话,更准确地说,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隔了一会儿,莫君扬忽然问:“除却把死人肉作粥,你们还对活着的人做了什么?”
田平脸色一僵,开始装聋作哑,“小的不知道世子这是何意?”
“需要本世子提醒一下吗?那些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百姓……”莫君扬拖长声音,在看到田平和严绪彻底变了脸后,才缓缓问下去:“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们,我们……”
田平的声音打颤,似乎想要再分辨两句,却在触及莫君扬严厉的目光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脾气,只剩下磕头认罪:“我们有罪,请,请世子……”
他说不下去了,连求饶的话此时都变得苍白无力。
用死人肉作粥已经是丧尽天良,那将活人……根本就是泯灭人性了!
还能说什么呢?
田平与严绪都颓然地低下头,认罪伏法,纵使还有不甘心的,也无话可说了。
“世子,您看……”魏子夜小声询问后续收场工作。
莫君扬:“把严绪留下,我还有话要问,其他人都带下去,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魏子夜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个武雄要如何处置?”
“我另有安排,你先把这些人安排好。”
“是!”
后院清场,只留下莫君扬和时青雪,还有一个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的严绪。
“严绪。”
“下官在。”严绪打了个激灵,连忙应道。
莫君扬:“你先前几次强调武雄上头有人,这人指的是谁?”
严绪原本怕的要生要死,听到莫君扬的问话后,立即感觉自己抓到了一线生机。
他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唯唯诺诺地说道:“世子问话,下官本应如实作答,但武大人这后台实在硬气,下官连自己的贱命都保不住了,可不敢再乱说话,除非……”
他偷偷朝莫君扬看了好几眼,话中意味不言而喻。
莫君扬冷笑了声,“怎么?是拟还想跟我谈条件?”
“下官不敢。”严舔着脸讪讪一笑。
“只是下官如今只有贱命一条,莫世子若是连这都要夺走了,那下官就真的没什么好怕了!”
嘴上说着不敢,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没有什么不敢的。
严绪的罪行已经被彻底揭露出来,随便哪一件都能让他死上好几回,光是求饶可求不了他的性命。
莫君扬不是那么想查清江州案吗?
可以,但是要他帮忙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严绪自觉自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这条小命是死是活都不过莫君扬一句话的事情。
“莫世子,您看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您又何必把心思浪费在小的身上,抓住大鱼才是正事。”严绪‘苦口婆心’地为自己说情,把好话都说尽了。
口干舌燥之际,莫君扬才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说完了?”
完全无动于衷,那模样,就跟看耍猴戏一样。
纵使严绪有求于莫君扬,也被莫君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