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音深深地看了时宝宁一眼。
“那如果哀家说,时将军也认可由时青雪继任时家军主帅一职,是否就名正言顺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把其他三人都惊住了。
还是时青雪最先回过神来,问话的声音都带点结巴,“您,您说什么?”
凌瑞音慈祥地看着时青雪,“时将军出征北地之前曾入宫找过哀家。他同哀家说了两件事,第一便是立时天佑为时国公世子的事情——这事稍后会由陛下下旨;
第二件事则是若他出了意外,让时青雪代掌时家令和时家军统帅一职,直到她认可时家继承人有资格从她手中接过权力为止。”
如果说第一件事让董慧和时宝宁喜不胜收的话,那第二件事则是将他们的喜悦彻底掩盖过去,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理解。
“怎、怎么会这样?”
董慧满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叫做‘由时青雪代掌时家令和时家军统帅一职,直到她认可时家继承人有资格从她手中接过权力为止’?
怎么样才算有资格?
标准如何确定?
难道将来只要时青雪一直不认可时天佑的‘资格’,那时天佑就只能当个光杆国公,手下无兵无卒,甚至连时家家主都不是!
凌瑞音神色自若地应道:“时将军当初是这样跟哀家说的。时夫人对时将军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一句时夫人,把董慧好不容易兴起那点反对心思立即消失于无。
是啊,别人的想法决定她或许可以不在乎,但那是时俊和的决定——甚至可以说是时俊和的临终遗言。
如果连她都不支持,那岂不是要让时俊和死不瞑目。
纵然董慧有心为自己的宝贝儿子争取更多的利益,却也没办法做出违逆时俊和决定的事情。
董慧低下头,“妾身没有异议,一切都按照老爷的决定去做吧!”
“娘!”
时宝宁失声喊了句,她没办法相信董慧竟然什么都不问就接受了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轻率了!
可是她没有再劝的机会,凌瑞音已经做了决定,“好了,既然时夫人都没有意见了,那哀家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先回去吧!”
“……”时宝宁还想说什么,董慧已经强行拉着她出了房门。
时宝宁被拖上了马车,终于忍不住尖声喊道:“娘,难道您真的要将时家的权力拱手让给一个外人吗?”
这声音尖锐刺耳,让董慧不由得神情一怔。
随即冷下脸来,盯着时宝宁,“你说,谁是外人?”
时宝宁被瞪得脖子一缩,没了先前的理直气壮,声音一下子结巴起来,“我,我……”
董慧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冷冰冰地盯着时宝宁,一字一顿地说:“宝宁,你记住,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亲妹妹啊!”
这声音语重心长,包含了一个母亲对家庭和睦的浓重期盼。
“我知道了!”
时宝宁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全没了,又变成了温顺乖巧的小兔子模样,连连点头答应。
但心里颇为不屑:哼!说什么漂亮话呢?这时候说什么亲人,真正利益相关的时候,你还不是能为了你的宝贝儿子舍弃时青雪?
现在见事情没有转圜,又来装什么好人啊!
董慧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如何在心中腹诽自己,还继续语重心长地劝道:“宁儿啊!娘亲知道你因着阿炽的事情对青雪心生芥蒂,但是你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青雪到邙山请沈神医救回来的。做人不能忘本!”
更何况时青雪由始至终都不曾对闻人炽出兄妹之间的感情。
当然,这话董慧没敢说。
她太能理解时宝宁的心情了。
人心都是偏的,就算明知道可能是自己的丈夫不对,也不会想着去怪自己的丈夫,只会想都是那些狐狸精太放浪勾引了自己的丈夫。
可是时青雪不是狐狸精啊!
时宝宁一开始还乖巧地听董慧说着时青雪的好话,听到对方说到自己欠时青雪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高声反驳:“娘,您说别的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事到如今,您明明知道沈洛从一开始就是莫君扬的人,再说什么时青雪是千辛万苦前往邙山为我寻医。
这话您不觉得可笑吗?!”
在‘领悟’沈洛和瑞王府的关系后,时宝宁不仅没觉得时青雪请沈洛来给她看病有多艰难,她反而觉得对方一直拖到前两年才‘请’出沈洛,根本不是真心要给她看病,根本就是为了那所谓的美好形象吧!
人一旦心思歪了,便看所有人都是歪的。
不仅不会感恩别人对她的好,反而会觉得这种好是带了目的,从而否定了这些好,认定自己是被利用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董慧可没有时宝宁想得那么歪,闻言不由得蹙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青雪也就是这两年才和莫世子熟识起来,之前她哪里认得什么神医?
我想,说不定她就是在邙山寻医的时候恰好跟莫世子遇上了,一来二去,两人才亲近起来。”
董慧根本不知道两人前世的事情,对两人突然的亲近一无所知,也只能这样暗暗猜测。
时宝宁勾唇冷笑,“这样说的话,我还是他们的媒人,那我就更加不欠她什么了!”
董慧:“……”
如果对方不是她的亲女儿,她都想问时宝宁一句:哪来那么大的脸呢!
时宝宁大概也意识到这个话题谈下去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