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不疑有他,侧开身子迎莫君扬进屋,一边还说:“六娘劳累一天,奴婢去给六娘准备些热水。”
莫君扬这下子不心慌了,微微眯起眼,意味深长地重复:“六娘?”
夏芒:“……”
得,差点忘了这位爷在时青雪的事情上绝对是百分百的小肚鸡肠。
她连忙改口:“是世子妃!”
莫君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夏芒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准备吧!”
新房的门打开,喜娘带着伺候的下人也进到了新房。
喜娘将喜秤交到莫君扬手中,口中朗诵着贺词:“俊郎手执如意秤,近看佳偶伴君侧!”
莫君扬的手指修长,因为用力,握在红木的喜秤上更显骨节分明。
喜娘看得心惊胆战,就怕这位爷一不小心把如意秤给折了。
只好小声提醒:“世子爷,该掀盖头了,新娘子正等着呢!”
莫君扬仿佛被一场婚宴给燃烧了全部的理智,现在就像个木头人似的,喜娘喊一声他才回神,握着喜秤的手更用力了。
喜秤上的纹理仿佛都已经可以看出裂痕,莫君扬才缓缓将那红盖头掀起来。
露出纱巾下那张笑颜如花的倾城容颜。
芙蓉如面柳如眉,皎皎轻云遮明月。
莫君扬不是第一次面对盛装打扮的时青雪,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看傻了。
真傻了那种。
时青雪抬起杏眸,就看见莫君扬正痴痴地凝视着他。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痴迷与深情。
青雪害羞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看莫君扬,只瓮声瓮气地问:“你傻愣在那里看什么呀?”
她心情好的时候,总是语调飞扬,不自觉就带了个‘呀’,娇嫩似嗔。
莫君扬再没了往日的气淡神宁,被青雪一问,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小麦色的肌肤透出可疑的红。
别人没看见,时青雪却用余光瞧了个正着。
青雪这下子也不躲不害羞了,仰起小脸直勾勾地望着莫君扬,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
两人一躲一看,也不觉得腻味。
只是苦了一旁的下人们。
喜娘在心中叫苦连天——两位主子眉来眼去,各种撒狗粮的麻烦也顾及一下他们这些下人啊!
而且这一来二去的完全没有时间观念,吉时都快要过了好吧!
喜娘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吉时已到,请新郎官上坐,该喝合卺酒了。”
莫君扬这才坐到床上,一个婢女上前将新人的衣角绑在了一起,又有下人端过来两杯酒。
“夫妻交杯把酒饮,情意绵绵心相印!”
在喜娘的高喊声中,莫君扬与时青雪共同举杯,手臂相交,缓缓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交杯酒喝完了,莫君扬还握着青雪的手不放开,两人的视线也交缠在一起。
接下来就该是洞房花烛夜了!
喜娘很识相地领着一群婢女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正巧这时候夏芒端了水盆进来,没注意到这对新人黏嗒嗒的视线,就问:“世子、世子妃,你们现在洗漱吗?”
时青雪像是被声音烫了下,‘嗖’地缩回手,都不敢去看夏芒了,含含糊糊地应:“好。”
莫君杨好不容易才将他的人重新握回手中,哪里肯就这样让人逃了。
他扫了夏芒一眼,声音蓦地冷淡下来,“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可是……”世子妃还要奴婢伺候洗漱。
夏芒话没说完,就在莫君扬冷冽的目光下噤声。
嘤!世子妃,不是奴婢不肯伺候您,实在是世子爷的目光太可怕了。
夏芒拍拍接连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安静地将水盆放好,然后又静悄悄地退下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贴心地把房门关上。
这下子新房终于清静下来了。
莫君扬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却看见青雪似笑非笑的视线。
“怎么?”
时青雪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总之围观了莫君扬刚才小气吧啦的模样后,她突然就没有不好意思了。
还有余力打趣对方:“啧,什么时候我的婢女你还使唤得那么顺手了?”
莫君扬那阵不好意思还没有过去,麦色的脸庞竟然像抹了胭脂,看得时青雪直乐。
她忍不住掩唇轻笑,心想她这回可是赚大了。
活了两辈子才独有那么一回,她可是要看个够本。
时青雪的眼睛本来就大大的、亮亮的,现在还盯着人猛瞧,即便是莫君扬也受不住啊!
世子爷被逼得往日的足智多谋全不见了,脑子晕乎乎的。
眼前还有青雪亮闪闪的星眸、红嫩嫩的小·唇,简直是诱惑!
于是,莫世子低下头,在时青雪的唇上亲了口,出‘波’一声响。
在安静的新房内尤为明显。
两人俱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还是莫君扬先镇定下来,轻咳一声,道:“我们洗漱就寝吧!
娘子!”
最后那一句‘娘子’,情意绵绵,听得时青雪耳朵热,莫君扬则是满脸回味,口中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这个称呼。
“娘子、娘子、娘子……”
“别、别叫了!”时青雪羞得都快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她抬眼刮了莫君扬一眼,羞恼地说:“我又不是听不见,你别吵死了!”
莫君扬摆出可怜的模样,“可是你怎么不应我呢?”
时青雪被莫君扬含情带笑的目光看得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