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慧不明所以地看向时青雪,“什么未必?”
时青雪摇摇头,又问:“那舅母呢?舅舅出了这么大的笑话,她们不好好回家照顾舅舅,为什么还来我们家?”
董慧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叹道:“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周氏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一直邀请她们来家里作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两个舅母是什么样的性子,本来就爱贪小便宜,还不随便两句话就答应了,再加上阿张又在一旁劝我,说这是拉好姑嫂关系的好机会,我想也是,就应了。”
张晶和郑霞都是董慧从董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一直侍奉董慧没有出嫁,是府里的老人,深得董慧信任,连时青雪都要尊两位一声嬷嬷。
可这时候时青雪听了却忍不住皱眉,“那来时家也就算了,以往不都在东苑坐坐,拿点东西就走吗?为什么又要去寿安堂?”
“阿张跟我说两个弟妹想给大长公主请安,我想到姑嫂一场,还不得为她们引荐。没想到你祖母去了南苑见你三叔,让我们白跑一场还出了这样的事,真是……”
董慧叹了一句运气不好。
时青雪却抿唇低囔:“又是张嬷嬷啊!”
意味声长的话引得董慧一瞥,“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青雪不会跟娘亲卖关子,直接就说:“您不觉得奇怪吗?秦家那门远亲,我们认都不认识怎么会突然来参加三公主的婚宴?您可别忘了皇上才刚给四皇子和秦家赐婚。”
董慧根本没想到这一点,怔愣着没了声。
“更何况秦家那远亲跟舅舅们争吵,等事情一闹出来又马上选择息事宁人,怎么想都有猫腻吧?”时青雪才不相信什么偶然事件。
董慧听得嘴巴都快要合不上了,但想想她又觉得不对,“那关阿张什么事?”
时青雪一针见血,“如果没有她,您会带着舅母回来甚至去寿安堂吗?”
董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她还是难以置信,“可阿张是我从董家带出来的老人了,她怎么可能会背叛我?这不可能啊!”
时青雪默然,她想说:前世张晶做出来的事比这恶心多了呢!
“六娘,公主请您去大堂一趟,说是瑞王世子要见您。”珠儿跑进祠堂,打断了两母女的谈话。
时青雪不想离开董慧,但她才刚拂了莫淑君的脸面,这时候再拒绝恐怕真要跟莫淑君闹翻了,她只好叮嘱冬霜几句,自己起身去了大堂。
按理说,瑞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又从封地回了京都住下,无权无势,根本没什么值得时家在意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莫淑君每次见到这位瑞王世子都隐隐有种感觉——这人的温和可欺只是表面,隐藏在温和背后的那股势力能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是莫淑君年轻时随时磊常年征战养出来的警觉,这种警觉救了她很多次,所以即便她什么都还没有看出来,却绝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看轻莫君扬。
在某些时候她还隐隐存了讨好莫君扬的心思,能为友就不为敌,连这次莫君扬什么借口都没有就要见时青雪,她也二话不说把人找来。
甚至在莫君扬请求单独跟时青雪谈谈的时候,一向重礼的莫淑君也没觉得有问题,直接放人。
倒是周如玉意见颇多:“母亲,虽说咱们家与皇家有亲,但和瑞王爷家毕竟隔了段关系,他们又不是兄妹,单独见面恐怕不太好吧?”
莫淑君奇怪地看了周如玉一眼,“有什么不好的?从前四皇子都坐到落桐阁里也没见你说什么?”
那不是因为他们受了莫君皓所托拉媒牵线吗?
当然这种话不能说,周如玉更加委婉地地说:“到底是未婚男女,这要是传出去会惹人非议的!”
“就在院子里坐一坐,丫头们都在,也不算单独见面,谁敢乱说什么?”莫淑君不耐烦地摆摆手。
周如玉见挑拨不成,又道:“那难道您就不担心他们之间真闹出点什么私情吗?毕竟前些天莫世子住进时家的时候也跟青雪走得很近呢!”
不管在哪个时代,私情都是被禁止的,哪怕是未婚儿女也一样。
莫淑君的表情果然严肃起来,转头看了周如玉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你说说青雪和莫世子……不可能!青雪才多少岁?半点没开窍,而且刚才看他们见面也没半点暧昧的样子,怎么会……”
莫淑君越想觉得周如玉在胡说八道。就算她不了解莫君扬,她还读不懂时青雪吗?
大长公主还以为时六娘如从前那般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一眼就被她看出心思,根本没把周如玉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冷哼道:“好了,你没事还不如多想想董氏的事。这次不仅没把她休回去,还害得时家陪他们董家一起丢人,瞧你干的好事!”
周如玉立即哭丧着一张脸喊冤,“娘,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什么事都没做,我……”
后面的话还没有喊完,就在莫淑君凌冽的目光中心虚地闭上了嘴。
隔了一阵,她还是不甘心,又道:“真要说,娘您今天就不应该放过她啊!丹书铁劵是皇家赏赐的,是用来救命的,可没说能够让媳妇免遭休弃的!这事本来就是董氏害咱们家丢人的嘛!”
“哼!丹书铁劵是云阳当着时家老小的面给她的,当时就说了只要她拿出来这东西,时家所有人都必须应她一件事。你连云阳的话也想不听了吗?”莫淑君瞥着周如玉,心中愈不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