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雪迫不及待地将碗里的饭都扒了出来,果然在碗底现了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是夏芒的字——
【莫世子不在京都,曲公子给的回信被夫人烧毁,不知内容。】
“啊!”时青雪哀嚎一声,简直要哭了。
她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莫君扬身上,认为只要把信送到了对方手上,对方肯定有办法带她出去。
没想到莫君扬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京都,唯一留下的一封信还被董慧给烧了!
生无可恋。
时青雪吃不下饭,又回去往床上一躺,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六娘,您晚膳可用好了?”
门口传来芬儿的叫唤,青雪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纸条藏好,又将桌上的饭装回碗里,才应:“你进来吧!”
芬儿推门进来,见桌上的饭菜根本没怎么动过,眉头一皱。
青雪在她下跪之前先声夺人,“这些菜看起来一点胃口都没有,你拿下去让人重新做,然后让冬霜进来,我习惯了她伺候用膳,没她我就吃不下。”
理由娇气却无懈可击,董慧不允许落桐阁的下人单独跟时青雪待着,却没说不能在芬儿的陪同下由别人伺候用膳。
芬儿犹豫了一下,却只能乖乖照做。
更为精致可口的饭菜第二次被送上桌,芬儿还带来了冬霜。
两个婢女站在桌旁,跟门神似的。
时青雪在冬霜的伺候下用了晚膳,中途还吩咐:“芬儿,你去泡一壶茶,我吃完后要喝茶的。”
芬儿神情犹豫,看着认真布菜的冬霜没动。
时青雪顿时怒了,“让你上壶茶不过片刻钟的事情,我还指使不动你了?”
“不是,是夫人让奴婢……”
青雪才不听她的解释,没好气地说:“院子外头那么多人,我又不能跑了,你急什么?难不成你还想以下犯上了?小心我让娘亲把你卖了!”
一顶顶帽子压下来,压得芬儿完全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应了。
“六娘,您明知道芬儿姐姐只是奉命办事,您又何必为难她呢?”冬霜无奈地看了时青雪一眼。
时青雪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等房门关上直接把冬霜拉进里头卧室,“快脱。”
她动手解开自己的纽扣。
冬霜一脸懵懂,“脱什么?六娘,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把衣服互换,等下你假扮我留在屋里,我好溜出去。”时青雪很快就把外衣脱好,见冬霜还傻愣着不动,低斥一句:“还愣着做什么?快脱,不然来不及了!”
“啊?可这……”
“反对无效。”时青雪想也不想救把冬霜的话给驳了。
同时交待:“我现在不方便带行李,所以等下会去你房里拿点你的衣物和行囊,等回来再补回给你。”
冬霜见这架势,哪里能不明白她家主子是要离家出走,苦哈哈地说:“夫人要是怪罪起来可如何是好?”
“没事,我会留张纸条给她,她不会为难你的!”
时青雪一边说,一边收拾了几样值钱的东西和银票,见冬霜还不动,干脆上前把对方的外套一扒,往身上一套,然后指了指凳子上的锦衣,“把它穿上。”
冬霜乖乖照做。
时青雪快准备好一切,她刚写好留书,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屋里的两人神经一紧。
冬霜都快要哭了:会被现的!
时青雪摇摇头,示意对方躲在里间别动,她则是藏在隔间的门边,低声应道:“进来。”
芬儿走进屋,没看见人,连忙喊道:“六娘!”
“我刚把衣服弄脏了,你把茶壶放下,进来帮我换衣服。”
芬儿不疑有他,将盘子放下就快步走进屋,可她刚看到里屋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脖颈传来剧痛,就昏了过去。
“六娘!”
冬霜吓得叫了声,瞪大眼看着时青雪,以及她手上的木簪子。
时青雪作了个噤音的动作,“不这样我没法走。”
见冬霜还愣着,又解释了句,“放心,我对着穴位扎的,昏睡一阵就会醒。我先走了,你等她醒来再随机应变哈!”
时青雪实在没功夫耽搁了,连夜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时府。
莫国有夜禁,到了晚上她出不去,干脆找了间客栈住下,同时花钱雇小二为自己打点好她需要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城门开,时家家丁就在南门口守着,也不敢声张,只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行人的脸,一个也没错过,但直到夜禁再次到来,也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一个青年男子背着弓箭,牵着快马,慢悠悠地从北门口出城了。
“夫人,下人们没有遇见六娘,六娘她可能还未出城,是否需要派人去瑞王府问一问?”
董慧满脸沉重,双手揪紧手帕,好一阵子才像是泄气般松开手,“不必了,此事切不可打草惊蛇,你派人守着落桐阁禁止出入,外人问起来就说我担心青雪的安危,至于冬霜,还是让她假扮青雪在房里待着,莫要再让其他人现异常了。”
郑嬷嬷知道事态严重,连忙应下,“那南门口是否还需要人守着,万一……”
董慧抵着额,苦笑着摇头:“青雪向来机智过人,她要做的事拦也拦不住,只怕这时候她早已经离开京都去了青罗山!”
郑嬷嬷急了,“青罗山距此千里之远,一路上险阻重重,六娘一个弱女子哪里受得住这苦啊!”
董慧胸口绞痛,却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