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的道士们已经知道了此次法事要怎么做,只是没想到西安城主连天尊的法像都已经打造好了。到了城中,让云宗博感到怪异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巳时三刻,吉时已到。城西以白云观主持的道家法会如期开始,刘玄一道长带领着徒子徒孙们为西安城的百姓们念经祈福、祭祀先祖。白天就只需要做这么一场法会,等到了天黑,还有一场是为魑魅魍魉进行超度的。
又过三刻,城东的佛家法会也开始了,郎朗诵经声,庄严肃穆,响彻在城东的天空之上。大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气势。
连接城西城东两处道场的一条笔直街道,秉承了往年庙会的精神,以及城主的特许,街道两旁规规矩矩的摆设了各种各样的摊子,本就繁华的西安城,今日的热闹全都汇聚到了这条街上。
城里城外的人不管是来凑热闹的,还是前往城东城西祭拜上香的,都从这条街上过,所以除了临时的摊贩,那些正经修建的商铺、酒楼、茶馆同样迎来了今年的营业高峰。
白云观的第一场法会结束,道长们继续留在原地为香客们开惑解忧,如此一来便不再约束两个小家伙。道长们也有意想让宗博和宗曜多增长点见识,在两人应诺不会惹事后,便放任他们自由活动去了。
城中那些半大小子们,三五成群的跑跑闹闹,反倒是云宗博和孙宗曜,一点都不像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忧心忡忡,一个神色淡然,完全没有被街道上的纷繁所吸引。
“来啊,来吧!”声音很轻,却非常清晰传进了云宗博的耳朵里。云宗博转身看向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在对他说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到西安城之后这个声音第五次出现,云宗博想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又有点害怕,毕竟日子有些特殊,而且都还没有告诉师父。
“师兄怎么了?”孙宗曜见到师兄往后寻找着什么便问道。云宗博这一天的异常他早就看在眼里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老是叫我来啊来啊的。”
“哦,有找到是谁吗?”云宗博摇了摇头,孙宗曜继而说道:“不会是那个吧?”
云宗博手牵着的小猴,手脚并用的爬到他的怀里,对着孙宗曜一通龇牙咧嘴:“你不要老吓唬他,怎么这么招人烦呢。”
孙宗曜听到小猴对自己说的这话,顿时咬紧后槽牙指着小猴,却只憋出个“你”来,就被云宗博给打断了。
“算了,先不管了,可能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等法会结束回道观,请师父帮我看看,就是老听见那声音觉得瘆得慌。”
“对,别去想它了,说不定过了今天就好了呢,今天可是鬼节,说不定我们身边就有许多鬼呢,对你勾魂的别理他就行。”孙宗曜安慰着师兄,同时也在东张西望想找到店什么转移师兄的注意力。
“师兄,你看这是什么?糖画,还记得吗?那天你还给我带了半个呢。今天我送你一个。”孙宗曜说完,不待云宗博有所回应,就自顾自的跟糖画摊老板讲了起来。
孙宗曜:“老板,这糖画我可以要求怎么画吗?”
老板:“可以是可以,不过太难的我可画不出来,你看我这里有好些图案的,最好还是就在这些图案当中选一个。”
孙宗曜:“就还是老虎,不过在虎背上加上一对羽翅,虎头上加上两只龙角就行了。”
云宗博:“你说的是什么呀?有这个动物吗?”
老板:“小道长你可真会想,行,就按你说的,我给你画一个出来。”
孙宗曜冲云宗博扬了扬头,又神秘的悄声说道:“当然有了,以后说不定还能见到呢。”说完也不管云宗博还是一脸莫名的表情,就去教着糖画老板画老虎了。
不多时,一头挺立的老虎就给画了出来,只是背上的双翼和头上的龙角显得格外怪异,就连一旁外观的人都嘘唏不已,这般模样的老虎有谁见到过,大家纷纷在说孙宗曜的小脑袋真能想。
孙宗曜接过糖画,还多给了老板两纹钱。将糖画递给云宗博的时候,他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云宗博没好气的说道:“装神弄鬼。”虽然云宗博对这个糖画不以为意,不过孙宗曜的目的达到了,成功的转移了师兄的注意力,没有在继续烦恼有谁在叫自己的事。
在白云观的时候,云宗博一直觉得时间过得挺慢,一日三餐中间隔着几个时辰,早上起来到晚上睡下总感觉遥遥无期。但是今天在西安城,一晃眼天就要黑了,城西到城东的一整条街上琳琅满目的摊子,师兄弟两带着小猴挨个摸索一圈,竟然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一猴回到城西道场没多久,天色就黑了下去,为了法会的正常进行,道场上点起了许多的烛火,火光摇曳中人影婆娑。街上的摊贩早已收拾完摊子回家了,在天色断黑之后,各家携带纸钱、香烛,找一块僻静的河畔或塘边平地,用石灰撒一圆圈,再在圈内泼些水饭,烧些纸钱。河里点的河灯顺着水流而下,为亡者照亮来去的路。
道长们诵起了超度的经文。今夜是西安城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佛家梵唱与道家仙音,伴随着百姓对先人的悼念声,燃烧在纸钱烛火里,消散在迎来送往的鬼门前。
云宗博诵经被打断,耳畔又响起了“来啊,来啊”的声音,从第一声响起,就没再停下,而且这一次云宗博能明显的感受到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