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间传来脚步声,苏宁依耳朵一动,抬头转向声音的来源处,今日未见着的男人。男人神色有些颓废,脚步虚浮,精神萎靡,人看不上不太好。
男人鼻尖微动,直盯苏宁依手上的鱼。苏宁依是新手,也没作料在手,鱼并不鲜美,但在饥饿辘辘的安明祁心中就是百般美味。
苏宁依懂了男人眼神中的含义,委婉问道:“要吗?”
又是一句多么委婉而又充满善意的询问,再次一下子戳中了男人的点,男人盘腿靠火堆坐下,姿势端正,吃鱼的动作带着幽雅。
苏宁依又问他渴不渴,安明祁已解决一条,颔首。
苏宁依来的路上只摘了些李子当零嘴,安明祁看着苏宁依手里的果子不说话,得不到回应的苏宁依疑惑道:“不吃吗?”
安明祁幽幽吐出两个字,“有毒。”
苏宁依怔住,别说苏宁依吃过,记忆里原身也尝过,哪来的有毒?
强制性得把李子塞进他的手掌心,“别客气。”
安明祁深沉得看着在他眼里打满剧毒标签的野果,抿唇微微撇过眼。
“没毒的。”
安明祁不动。
“我吃过。”
安明祁依旧不动。
“我昨天吃过。”
安明祁坚定得固持己见。
“我一直吃。”
安明祁这才动了。
草草擦了擦李子就往嘴里咬,连续吃了四个才停口。
刚刚人柴米油盐皆不进,苏宁依都快放弃矫正安明祁的错误认知,不过在她说完‘一直吃’后面张嘴,不觉得太过分了!!
然而这也肯定了一件事,试问哪家乡村boy会认不出山里常见的野果子,连都认识李子为何物,加上有剧情设定bug,眼前男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然而如今找到了,苏宁依的心倒是惘然无措,是热情的扑上去还是矜持的扑上去压倒是个严峻的问题。
安明祁顶着苏宁依奇异的目光,淡定道:“还要。”苏宁依以为他还要李子,手甫一落筐,莫名醒悟安明祁是要烤鱼,讪讪得把最后一条鱼提给他。
安明祁解决了鱼,悄悄捂着肚子,他的胃口向来不大,胃内多日不进,现在连吃这么多,反倒适得其反,撑了。
记起苏宁依昨日给自己的两枚鸡蛋,撇开味道奇怪,样子奇怪,最终扔了外,安明祁还是感念苏宁依的,无以回报,就地拔了一朵不怎么好看的野花。
在苏宁依短暂的一生中,还从未见过如此敷衍(划)朴素的礼物。
苏宁依庄严得接过男主他叔给的‘信物’,别人家的信物都是玉佩、娘给的耳环项链,她这虽然凄苦了点,可怜的点,但总算是有个信物,做人要知足,不能太挑剔。
苏宁依抓着花柄不语,微风习习,心下感慨家花不如野花香都是骗人的,庆幸男主他叔没说鲜花送美人。
勾搭男主他叔是当务之急,苏宁依家务活也在线急,就打破僵局,率先离开。
苏宁依从回去后就一直忙,做饭收衣服晒被子,打水运了一趟,苏大拦下她。苏宁依又多了一个活,洗砚台。
苏宁依做过学生,不和苏大争辩,放下手里的水桶,改去帮他洗砚和毛笔。苏大的活比起其他,轻松简单,苏宁依清理好还得打水。苏宁依热的头发晕,喝了一大碗凉好的白开水,热气才逐渐退去。
苏宁依休息够了,还要洗野菜,两头猪也不容易,苏宁依尽量让它们吃好喝好睡好住好。
水缸太久没有洗过,上面不仅黏了许多绿藓,而且散发恶臭。苏宁依咽咽口水,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把她干净的玉手伸进去蹉跎。
倒去缸内的脏水,扔了块碎布进去,用树枝压着布清洗污渍。臭味残留不散,苏宁依洗了几次不见效果,凿了许多叶子和花滤汁,反复和水,虽还有余味,但成果也算斐然。
苏宁依怕花和叶的汁影响猪的健康或者胃口,换了块碎布清洗,苏宁依一边干着,一边腹诽自己待两头猪都比一家子尽心,确实有够打脸。
洗好猪棚里的水缸,家里的水缸就遭了秧。苏宁依呼哧呼哧得打水去,人家的小孩嬉戏打闹,手编花篮,敲打小鼓,苏宁依和她的心酸相依为命,深处默念n遍劳动最光荣……
不行,她还是转个道把男主他叔趁早办了吧。
一份恩情,抵不了一张豪门婚书啊喂,苏宁依不指望两条鱼,呃,还有两枚鸡蛋就能收买人心,从怀里掏出花,长叹,总感觉这信物没一点安!全!感!
男人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透。苏宁依双手握拳,她死之前的xxxx(游戏名)季度抽奖竟然忘记抽了,苏宁依悔不当初,她怎么那么傻,真傻,她光以为手机会抽,游戏会抽,却猜不到她会抽啊!
苏宁依唉声叹气好半宿,晚上躺床上还心心念念着豪华套餐,万一碰上呢,穿书的运气都有了,她有底气。
再想也没得用,苏宁依放弃抵抗残酷的现实,然后她就想起冷落到一边的每日任务,慌慌张张的打开系统手册。依旧是从怀里掏出。
「人!书!授!受!不!亲!」六个大字再加六个感叹号强烈烘托出手册仿佛被戏弄了贞 | 操的愤怒。
苏宁依摸摸它的书身,“乖。”纸张开始一颤一颤的,忽然自己合上了页,苏宁依掰也掰不开,只能虚心道歉,竟挑些好话颂扬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世手册,手册傲娇得打开纸张:
得到苏家人的夸奖
发扬您的劳动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