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沉默着,在追求变强的道路上,同为鬼谷弟子的两个人实在有太多信念的不同。

良久,就在盖聂已经感受到了睡意,几乎沉入睡眠的时候,卫庄再度开口:“这一次,成就你变强的,是什么。”

盖聂清醒了几分,对于卫庄的疑问,他难得涌出一丝安慰的情绪。他想,剑术与变强,对于他们而言,始终是比成败更加重要的东西。他睁开眼,望着屋顶上木梁的纹路:“小庄,当日在罗网,你曾助我。”

卫庄睁开眼:“因为那一剑?”

盖聂微微转头,看见一点卫庄少年早白的头发:“是。百步飞剑第一试试一以贯之,第二式是长虹贯日,每一式都包含了二十一种用法。剑谱中对百步飞剑最后一式只提及名字——”

“一无所有。”卫庄忽然出声打断盖聂。

盖聂睁大眼睛,他的瞳仁在暗夜里熠熠发光。

两个人并排躺着,就像很多年前在鬼谷的时候,一起在比试过后参详剑招一样。

诧异过后,盖聂想到机关城时卫庄已经能够使用百步飞剑破解自己的剑法,他随即了然:“师傅传你纵剑剑谱?”

卫庄漫不经心道:“你想知道?”

盖聂正过头仍旧看着漆黑的屋顶,他继续道:“那一日对战罗网,以当时我的情况必输无疑。但我想你并不信任赵高与罗网,甚至你早知罗网是利用流沙剪除各门各派,最终有一天目标就会是流沙。”

卫庄觉得有趣:“你也学会窥探我的内心了,师哥?”

他的声调到了最后微微上扬,带着一点点近乎于调戏的错觉。

盖聂抬起一只手枕着头:“小庄,我只是推演而言。”

“所以你有了决断。”

“以必败之局一搏,本就是一无所有的意思。那一刻,我忽然领悟了那一招的含义。”

“有趣。”卫庄低低笑起来。

“侥幸。”

卫庄转过身,也和盖聂一样平躺着,手枕在头下:“侥幸只是你欺骗世人的借口。师哥,不必用这种托词糊弄我。你,还算计了人心。”

盖聂在黑暗里望向卫庄的侧脸,他的声音非常轻,听起来像是在叹气。

“小庄,我并没有。”

卫庄低声笑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种情况下的胜利。”

盖聂并不反驳,像是一种默认。

卫庄的眼睛盯着木屋的大梁:“师哥,你利用了我。”

盖聂的眼神很清明,显然并不认同卫庄的话,他说:“当日,我并不能预知你会带着流沙出现。”

“你不必解释。世人都说你仁义木讷,却不知你与我根本就是同一种人。”

盖聂:“那一日,天下的局势因你而变,是不争的事实。”

“师哥,这只是你我的宿命。”

盖聂闭上眼,他不信宿命。

他想要走的,从来都是一条牺牲最少的路。

“流沙的选择,只是我给帝国危如累卵的局面上,附加的有一份礼物罢了。”卫庄闭上眼,他的声音像是海浪在岩石上流淌过,带着慵懒的舒适:“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

无论墨家如何纠结,动物的本能很多时候的确比人更可靠。

赤练的蛇带回了盗跖羁押之所的情报,这一次墨家的人终于体会了一把与流沙合作的好处。

作为流沙的创始人之一,儒家的三当家,无论是为了曾经的韩国还是为了被帝国盯上的小圣贤庄,张良都已经深深卷入帝国与墨家流沙的恩怨中。

他同样很清楚,流沙与墨家因为机关城有了很深的嫌隙,仅仅是一份情报绝不足以让墨家对流沙放下心防,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营救盗跖和庖丁这件事流沙必须做得更多。

以盖聂的为人,请他出手他决计不会推脱;那么,他只用想办法让卫庄答应出手即可。只要纵横能够联手,这件事成功的几率便是十拿九稳。

张良看向流沙主人,他们是多年的朋友,朋友也可以偶尔算计对方。

以他对卫庄兄的了解,这次要用激将法……

卫庄从来不会顾及旁人的感受,这种性格多少与盖聂的纵容有关。

他对墨家兴师动众就为救“两个废物”的做法,用“注定会失败”做出评价之后,墨家的不满到达了顶点。

习惯被别人误会而不爱解释的盖聂,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帮助师弟把他的话用墨家可以理解的方法在表达一次。于是他在大铁锤再度发狂之前开口:“以章邯的作风,抓住盗跖之后,理应立即展开拷问以及搜捕行动。”

卫庄的脸上流露出“多此一举”的表情,但却没有阻止盖聂。

于是剑圣继续说:“兵法云,以敌之不胜待我之可胜。章邯是兵家高手,不会犯这种错误。他手握筹码,显然是在等我方自乱阵脚。”

逍遥子和盖聂想得一样,他点点头:“等待我们自投罗网。”

盖聂低头敛目:“这只是第一个困难,现在关押庖丁和盗跖的那座监狱,才是最大的挑战。噬牙狱,这就是他的名字。”

墨家诸人都收敛对流沙的不满,认真听剑圣继续说。

张良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卫庄,又看了一眼难得愿意多说几句话为大家解惑的剑圣,忽然有点明白这两个人在搞什么。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初识卫庄不久,这位年轻的鬼谷弟子眼里还只有“垫脚石”和“绊脚石”两种人。韩非在卫庄面前提及鬼谷大弟子的之时,卫庄曾经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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