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见父亲不愿派人去寻找孔兰,说:“我自己去就是。”
老太太焦急地拦下他,问:“你到底说说原因啊,这好不容易赶走了,下次再赶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岩只是闭嘴不言。
陆夫人这时突地一拍脑门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当时送聘礼时我送她的那块玉不知道她带走了没有,我得去看看。”
说完快步往孔兰住过的房间去了,她很快就返回来了,边走边说:“还真没找着,老爷,你快派人把她送回来,把这玉还我了再走。那可不是寻常的玉。当时要不是一眼看中她娇俏可人,也断不会用这玉作聘礼。”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不该去寻找这位四少奶奶。
正六神无主时,只听老爷呵斥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人!”
听到陆老爷的话,这些连晚饭也没吃的下人,只好打起精神去马厩牵了马去寻找孔兰了。
他们分六路寻找,这明城通往其他城镇的路,也就是六条,其他都是通向乡间的小路,想必她不会经过。他们心里庆幸自她走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应该走不太远,不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回来吃晚饭了。
围在外边看热闹的怜儿观察着四少爷的表情,她发现他脸上有莫名的期待,还有莫名的懊恼。
她不知道他期待着什么,又在懊恼着什么。总之,这四少爷可真真的与往日不同。
将近亥时时分,陆续的有人马返回,一支支人马带来的都是未见陆四少奶奶的消息,每一次的消息,都让四少爷的神情中添了一分凝重和失望。
眼见只有最后一支人马还未返回,陆夫人说:“罢了,那玉看来是要不回了。若是被她带回家中,也不便再向前去索要,就当是她被休的补偿吧。”说完,她起身道:“平儿,走,咱回房歇息。”平儿应了一声,挽起陆夫人的胳膊,两人一起回房去了。
陆老爷见夫人回房,也径自回房去了。
老太太此时早已经下榻。其它人见老爷夫人都走已回房休息,也都断断续续地各回各屋去了。他们本想看这四少奶奶如何当众被夫人搜出玉石,看看她当众出丑的样子,看来是没机会了。
陆四少爷自老爷院中返回自己院子里,他站在院中,想起这院子自己除了今天下午来过一次之外,有一年有余没有踏足过了。仿佛这院子已经不是他的,而成了那个今天下午他见过的那女子的了,他现在才将她与自己妻子这个称呼联系在一起。他慢慢地踱着步子,早上扫过的地面上,此时又落了些残花,他的脚踩在残花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怜儿刚才也跟在他身后回来了,她原本就住在这儿,平日里在四少奶奶的隔壁房住着,现在忽然换了主人,她不知道自己该住在哪儿了。她本是夫人的丫头,自从四少奶奶来了陆府后,就被安排到了四少奶奶房中。如今她要照顾的人不在了,也没有人给她另有安排。她本想问问四少爷对自己眼下有何安排,但又觉得自己不方便打扰四少爷的冥想,于是也只好呆坐在院落里杏花树下的石登旁,想等他看到她的存在主动安排她的住处。
想到四少奶奶今夜也不知道在哪儿歇息,她孤身一人在外,身边也没个人照应,她轻叹了一声。
她的轻叹似乎惊扰了四少爷的冥想,他看了看她,忽然开口问道:“怜儿,这一年四少奶奶在陆家可还好?”
怜儿被他这样一问,也不知道怎么答他,只说:“四少爷您也知道,少奶奶是那种情况下嫁进来的,平日里少不得有人闲言闲语的,要我说呢,四少奶奶在陆家过得,可不能算是怎么好。不过,我可不信四少奶奶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完,她又怕自己的话惹了四少爷生气,毕竟这仿佛在说他家人的坏话,又补充了一句:“老爷和夫人平日里也算待她不薄,有什么吃的用的,也没少过四少奶奶的。”
陆四少爷“唔”了一声。不再说话。
怜儿见陆四少爷亲自问起四少奶奶的事,想着现在刚好是个时机,可以为四少奶奶说说好话,让他断了休妻的念想,便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位四少爷信服自己的言语,于是在心头左思右想。正想着,突然听到墙外马匹哒哒的声音,知是最后一支人马也返回了,眼看四少爷往马厩的方向走去,自己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赶到马厩的时候,那支人马也刚好赶到了,陆岩一看来的人里没有孔兰,失望地问:“又没找着?”
下人里一个身高魁梧的道:“找着了。”
“在哪儿找到的?为什么不接回来?”陆岩语气急促地问。
“在荣江镇的一个客栈找到的。我们当时猜了少奶奶要是往东走的话最有可能就在那个镇上,毕竟明城往东的路最近的镇就是荣江镇,她走的时候那么晚了也不可能再走到下一个镇了,……”身材魁梧的人滔滔不绝的话很快被陆岩打断了。
“你只需说在哪个客栈找到的。”陆岩斩钉截铁地说。
“镇东的福安客栈,四少爷。”
陆岩听了,立刻从一个正在牵了马往马厩里走的下人手里夺过了缰绳,也不说话,牵了马就往门外走去。
被夺了马匹的人呆怔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少爷怎么又要去了,这玉石已经被我们要回来了。”
身材魁梧的那人说:“快,叫住少爷!快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