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母亲太过……”
“咳咳……”紫容手按着咽喉压抑地咳了几声,发现打断了老大夫的话才抱歉道:“方才走得急,风沙进了喉咙,有点干涩难受。”
老大夫瞬间明白了紫容的意思,暗道独孤城好命,还有女儿在一边瞒着他维护他的面子。
“这么说吧,老小伙你也不必太难过,这孩子就算不早产也是禀赋不足,足月生下来也是个病秧子。”老大夫捏着胡须缓缓说道。
“信口雌黄!分明周大夫当初替花姨娘诊断时还说胎儿稳固,平日里也是吃好睡好没有旁的症状,孩子怎么会先天不足?”赵世涛突然站了起来,气汹汹说道。
老大夫瞥了他一眼,对紫容说道:“女娃子,你究竟要不要我说话?这个歪瓜裂枣怎么总是跑出来捣乱?老夫停下来再重新说一次也很累的,你可得多给我一壶酒。”
独孤城面色冷凝,朝着赵世涛说道:“世涛兄,这是我的家事,如若可以还请暂且回避,若是不行,也请你尊重我独孤府的贵客。”
独孤城已经明晃晃地表达不满了,赵世涛第一次见独孤城对他说这么不留情面的话,气得差点拂袖离开,但一想到一边站着随时害他的紫容,就忍了下来。
独孤城看着老大夫疑惑地问道:“大夫,还望你详述,既然早早就发现花姨娘胎儿先天不足为何不早早禀报?”
老大夫说道:“哼,说到这里老夫心里就生气,原先也只是稍微胎动不安,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以老夫的医术若是极早治疗,完全可以确保胎儿大人安然无恙,只是病人自己不听劝告,母亲不爱惜自己的孩子,拿点破钱收买老夫,威逼利诱老夫把嘴巴闭紧,任由胎儿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还义愤填膺地瞪了赵世涛一眼,赵世涛脸上五味掺杂,表情十分精彩,他分明是刚把银子亮出来,这个老头就乐滋滋地满口答应了好吗,他倒是想威逼利诱,可是这老头没给他机会啊……
紫容神色淡淡,花霜在蘅芜苑住着的时候周淮还算尽心替她诊治,除了不能出去心情稍微烦躁之外吃穿都十分周到,胎儿自然安然无恙。只是到了清霜居,花霜自己不自爱,房事过劳伤了胎元,孩子自然越来越衰弱,就算是老大夫有起死回生之术,也管不了这般不自制的母亲。
“果然是下等出身的女子,为了固宠连孩子的病情都瞒着,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狠心的母亲!”刘氏在一旁听得唏嘘,她的煜儿就是从小体弱,只是她不像花霜自己造孽,她没有办法,孕期各种小心还是如此。
还有那赵世涛,是不是也管得太过了些!
一个为了荣宠而不顾亲生骨肉的女人,哪里还有在他烦闷时静静待在一旁相伴的温柔体贴,分明就是一个披着女人皮的恶魔。
独孤城心思有些沉重,朝老大夫抱拳,道:“大夫,敢问可否不计前嫌,救小儿一命。”
再怎么说,康儿也是他的儿子。
老大夫捻了捻胡须,脸色带了几分认真,道:“我也只能保他半年寿命。”
独孤城脸色一变,也知道这个孩子确实是养不大的了,看着襁褓中瘦小的婴儿,心情越发沉重。
紫容心里叹了一口气,“安儿康儿”哪里没有安康的意思,虽然不知道父亲取名的缘由,但也知道父亲是希望这两个初生的弟弟妹妹幸福安康的。只是造化弄人,康儿遇到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但想了想,觉得也还好,毕竟若是康儿在独孤府平安长大,以后身份揭露又该如何自处……
气氛有些沉凝,紫岚却是看着静静站着的紫容,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全部都涌了出来,她站在那里明明没有说几句话,却让人无法忽视。
勾唇一笑,既然紫容希望息事宁人,她就非得把这一潭水都搅浑!
“父亲,生死有命,您不要太过伤心,说不定这反而是好事,毕竟康儿也不是……”
“大姐,我知道你向来孝顺,只不过妹妹听闻大姐在国公府花会凭着一首七言绝句夺得满堂喝彩,这作词赋诗的能力可不是一天一日之功,大姐可否告知妹妹这其中用了什么样的法子?”
紫容握住紫岚的手,一脸殷切地问道,仿佛真的十分好奇。
紫岚脸色一变,咻地转头狠狠地盯着紫容,紫容也毫不示弱回视,两个人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紫岚咬牙,道:“三妹喜欢吟诗作对什么时候都可以向姐姐讨教,只是康儿现在危在旦夕,妹妹怎么还有心思关心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紫容淡笑着放开了她的手,退后几步端端正正地朝她福了福身,声音清晰:“大姐教训得是,是妹妹不如姐姐考虑得周全,只是康儿的事情我们姐妹帮不上忙,怕在这里让父亲心里难受罢了。”
紫岚有些惊讶于她会这么容易认错,只是好久没看到紫容吃瘪,这次的机会不能放弃,便笑道:“既然如此,三妹先回去吧,我身为嫡长女,自然是要留下来与独孤家同甘共苦的。”
赵世涛眼睛一亮,他认为紫岚愿意留下来,就是替他周旋的。他无比庆幸崔保真走得早,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拿钱收买大夫,自己也得到衙门走一趟,被关押事小,只是若是让礼部的同僚知道,他汲汲营营地升官之路又是一场空,也管不得摆什么长辈威严,上前拉着紫岚的袖子,道:“岚儿,快去向你父亲求求情,看在亲戚一场的面子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