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的正宾原本该由家族中厚德有贤、地位高重的年长女子来担任,若是家中老人过世不在或者因身体各方面的原因不能参加的也能请燕都里颇有声望的女子前来主持,紫容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对方答不答应了。
自那日苏府发生的事后,紫岚就把自己锁在了浮雨轩,连父亲都不见。
只是那件事也只有当日参加的闺秀知道,因着特殊原因,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所以燕都中不知情的都觉得紫岚仍是那个容艺双绝的大家闺秀,这次的冰嬉她自然是要去的,紫容也希望她能过去,毕竟,最简单的一个理由是独孤家有自己去丢脸的,总要有一个人能去把面子争回来,即使那个人是独孤紫岚。
冰嬉大赛如火如荼,至冬至至三九,燕都城内外都能见到大大小小的冰嬉比赛,百姓们十分热衷。毕竟每年也都会从各州各郡之中选出三名技艺高超者,得到嘉赏的同时能参加皇家的比赛,得圣眼者,还能被封为官,这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与科举成名同并的机会。
冰赛当天,紫容仍旧是穿着牡丹百鸟纹浣花锦衫,披着翠纹织锦羽煅斗篷,头上用金海棠花珠花步摇挽着一个简单易解却又不显得太过随便的发髻,像她们这样的官家小姐进宫,都是要拜见皇上皇后的,还得见过身份尊贵的侯爷侯爷夫人,让随身的丫鬟带着收身旗服和准备好的冰刀,技艺高超的女子在皇后面前表演,也算是出了风头,得了赏赐,为家族争得一分脸面。在比赛结束后,各人在冰上滑行,常有互相相中的男男女女求皇帝当场赐婚,燕都在那时并不保守,皇帝也乐于成全一对佳偶。
她没看到紫岚,问了门子才知道她早早就走了。紫容这才进宫去。
她先去拜见了皇后,皇后似乎不太想见到了,请安后便让她去了赛场,紫容乐得自在,刚走进结了冰的冰湖旁,周围就都是滑冰的男男女女。
阿米娜玫穿着凤凰纹大红色收腰旗服,眼睛旁还点着朱红细碎亮片,头发扎起,脚踩着冰刀,在冰湖上自由穿梭,眼睛在看到紫容后便停了下来。
她朝紫容滑了过来,上下扫视了她几眼,挑了挑眉,道:“你是不是不会滑?”
紫容头上三行黑线,道:“公主怎么就断定我不会的?”
这小妮子眼睛贼尖,就算是她真的不会,她也不能失了气势!
阿米娜玫指了指她的衣服,道:“哪有人来滑冰还穿着你这种样子,这么长的裙子别说是冰上,就是寻常走路也很难吧。”
紫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换旗服,她本来就打算过来当咸鱼,抱着这样的心思居然就没有注意。
匆匆到了冰湖后处临时建的厢房,将衣服换上,在司琴帮助下穿了冰刀,这才缓慢而出。
也幸亏独孤祺逼着她学,不然还真的是要丢脸了。
她换好衣裳到后面的时候,原本四处分散的人群都依次站好,原来宇文育已经过来了,她悄悄地从人群后方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容珩、叶简、苏墨还有几位朝中大员都站在皇帝皇后周围,他们不用下场,所以都穿着寻常衣裳,最有耀眼的仍然是叶简的那一身紫袍。
“各位爱卿,当年太祖皇帝带兵打仗,因冰上难行,步履缓慢而耽误行军进度,因此太祖皇帝始创冰刀,众将士才能在冰上如入无人之境,一举破敌。后河山收复为了让燕国子民铭记历史这才创造冰嬉以强身健体。今日诸位便……”
紫容听得昏昏欲睡,拿着圣旨的太监念得毫无波澜,紫容在想是不是因为每年都要念同一段话,所以才会显得这般无趣。
“那便是丞相吗?怎么看起来这般年轻。”旁边有一个陌生的男声小声说着,难以掩饰声音里的兴奋,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男子倒是冷静许多,只是也难以掩饰他眼睛里的亮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叶郡王、苏大人也如少年,看起来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
容珩、叶简和苏墨三人是他们心目中的佼佼者,不是羡慕他们出生即容华,而是钦佩他们三人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天赋和努力、拼命。
叶简创造了新刑法,外人说他残酷冷情,在他们眼中却是纪律严明,让心怀不轨的人闻风丧胆,不敢作恶;苏墨才学俱佳,小小年纪便在礼部有了一席之地,在官场中得心应手。至于容珩那便更不用说了,所有的荣誉地位都是从战场拼搏得来的,胆量与谋略非常人所能及,整个燕国的年轻士子都以他们为目标和奋斗的方向,如今他们二人能见到真人,心里自然高兴。
“那你们更喜欢哪一个?”
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男子没有怀疑,便道:“三人都好,只是我更喜欢丞相一些,爹娘常说我的脑子不如弟弟,也就只有拳脚功夫好些,日后更想上阵杀敌,为国争光……咦,你是谁?”
男子意识到不对劲,侧过头却没有看到人,挠了挠头。喊了声同伴,两个人便下去准备了。
比赛即将开始,女子区域不如男子竞技,冰上花样倒是多了不少。
皇后笑道:“今日且放松一些,以安全为主,切莫伤了自己和别人,你们谁先上来表演?”
“皇后娘娘,我先来!”阿米娜玫昂首挺胸走了出来,看起来颇为自信。波斯的女子不如燕国的娇生惯养,她自认不会输给这些一看风就能吹倒的闺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