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院中一青叟老者费力的稳住一把有些破烂的油纸伞,抬头对着坐在房顶的陈述挥了挥手:
“少年郎,快些下来吧,这么大的雨别淋病了。”
扭头看去,只见那老者衣衫下摆被雨水淋湿,依旧坚持向一旁的木梯走去。
陈述微微一愣神,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关心,来自一个素不相识的老者。
“老丈,我这就下来,您先去避避雨。”
老者坚决摇头,“不行,我这有伞,你还是先下来,病了可是不得了喔。”
没有动用法力,如同一个凡人般从木梯上下来,衣衫在散去法力后已然湿透,有些黏糊糊的。
走到老者身前先是躬身一礼,“多谢老丈!”
“现在还讲什么礼节,先进去换身衣裳,喝杯热茶吧。”
老者将雨伞向旁移了下,为陈述遮挡那磅礴的雨水。
然而这雨是一把破伞能挡住的吗?就算不是那狐妖做法引来龙王亲自降雨。
走到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对正收雨伞的老者说道:“老丈还是先去换身衣物,这湿漉漉的衣服容易让人生病。”
啪嗒
将雨伞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后,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气才开口,“一同随我前去换身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得。”
老者走在前方,在走廊中显得有些孤寂,陈述叹息一声,缓缓跟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这诺大一个院子只有这老者一人。
兜兜转转,很快就走到了正厅处。
“随我来。”
从正厅外的转角处走过后,推开一间房门,木门的嘎吱声好似在述说着这庭院中的故事一般。
老者目中露出一丝怀恋,痛苦,定了定神,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陈述有些疑惑,随之跟上,打量着这环境。
这房屋不是很大,但盛在精致,物件摆放都很讲究,一旁的书桌上还铺着一张有些泛黄的宣纸,砚台上的毛笔也有些分叉。
几只掉着的笔还在风中摆动,左上角有一瓷盆,里面有一株腐朽的梅花树,一旁的书架也摆满了书籍。
书架一侧有一扇木门,随着老者推开,露出里面的布局。
一张檀木大床,一副山水画,一张摆放书籍的桌子和黑色的椅子,桌上还有一烛台,除此之外再别无他物,很是简单。
老者走到檀木床旁,从床下拉出一个锁起来的箱子。
从身上取出一枚钥匙,打开铜锁,原来里面全是衣物。
“少年郎,你挑一件吧,你想问的问题等下过来再讲吧。”
老者止住陈述的话语,将钥匙放好后转身离去,这房屋中只余下独自一人。
伸手一召,箱子中的衣物全都飘在空中,清一色的儒装,只是有些颜色差别罢了。
摇摇头将衣服全都放在箱子中,让自己穿死人的衣服,这可不行。
打了一个响指,身上的湿漉漉的衣服变为一套雪白的儒装。
整理了下衣物和头发,拉上房门向正厅而去。
正厅处,老者坐在一旁煮着茶,听到脚步声开口道:“快来喝点,去去寒气。”
“多谢。”
陈述落座在老者身旁,看着老者煮茶。
“你想问就问吧,这事也不是什么隐秘。”
陈述刚刚虽然通过天尊印知道了这事的始末,但依旧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何这诺大的院中只有老丈一人?没有下人伺候吗?”
“都没了,在十年前就都没了……”
老者苦涩的笑了笑,“当年我儿从京师回来时,带回了一女子,说是家人被山贼所害。人皆有恻隐之心,于是就安排她住下,没想到时间一长,她就和晋儿生出爱慕之意,后来…………”
老者的话与自己通过天尊印所了解的有些偏差,但也不大,两者一结合,陈述的嘴角就有些抽抽。
人妖之恋,道士搅局,生离死别,然后……共赴黄泉。
这熟悉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有了进入聊斋世界的既视感?
或者说两者有什么联系?
喝了一口杯中倒好的热茶,脸快抽成包子。
暖身子就暖身子嘛,干嘛要在茶水中加姜蒜,还有猪油?
怕自己饿了?
抽着脸将杯中的热茶用法术处理掉,然后拒绝了第二杯热茶。
如果真的喝了下去,自己的味蕾一定会出毛病的。
门外的雨还在下,依旧没有减弱,这正厅内都显得有些湿润。
老者在喝完几杯茶水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雨幕,浑浊的双目有些失神。
对于老者说的话,陈述没有接下去,也没有说出安慰之类的话。
一时间有些沉默,只有那小铜炉还在冒着火光。
“你不是普通人吧?”
老者突然出声,让陈述有些错愕。
“老丈何出此言?”
老者那浑浊的双目露出一丝回忆的色彩,“昔日我也曾拜仙求道,在一家道观中蹉跎十载光阴,却不得入门,只好下山回家继承家产,这一生对那些修士和妖怪也见得不少,却无人有你这般气质,还有你这衣服可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呢……”
陈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儒装,不解的开口,“这有何不妥?我可不是那拜仙求道之人。”
老者笑笑,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从屋檐滴下的雨水。
陈述皱着眉头,实在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些妖怪都没发现异常,如今却被一凡人发现。
两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外面,这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