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祭坛,看来齐善行和窦稼天的登基大典就停在了祭天这一步。白慕野看着前方的混乱,反倒冷静下来。
什么突厥人,什么民族大义,这些都可以秋后算账,按历史大走向来说,将来他们早晚是要被李世民灭掉的,解决掉眼前的危机才是正事!
祭坛位于万春宫最里面,是重大节日夏王祭天的地方,这次的登基大典自然也不例外。
祭坛上此刻本应站着盛装的窦稼天,他是新君,该由他对天念祷辞。可现在,高高的祭坛上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远远望去,另外两条身影却鸠占鹊巢,极其醒目。
一个胖得出奇,一个高得吓人,两人一刀一剑你来我往,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正是齐善行和刘黑闼!
两人一边交手,一边对骂,无论哪方都不肯示弱。
“刘黑闼!我早看出你这狗贼的狼子野心!你是趁夏王不在想篡他的位!”
“放屁!我这是勤王!你才是篡位的国贼!”
“夏王都快死了,你勤得哪门子王?少找借口!”
“夏王不在,可王后还活着!你将她囚禁宫中,却擅自作主拥立新君,本无道理!”
“胡说!曹后已死,我拥立新君有何不妥?我这般着急,正是为了防止你刘黑闼趁火打劫!”
“你这狗东西,为了开脱罪责,连曹后已死这样的屁话都说得出来?”
齐善行肥胖的身躯本身就是累赘,此刻已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不留神,被刘黑闼抢了先机。
人高马大的刘黑闼长剑一挺,迅速抵住齐善行的咽喉。
齐善行瞪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辩解道:“曹后昨日得了瘟疫,我恐怕在城中散播,便让谢宏谢刺史给送出城外将养去了……”
刘黑闼的脸上写满了不屑——这本来就是白慕野的计策,想不到齐善行这蠢材还给当真了,他直到此刻都没察觉一切都是骗局吗?
他神情得意,懒懒地说道:“不劳齐仆射操心,曹后安然无恙!”
齐善行说得理直气壮:“我昨日亲眼见了曹后的尸首,你还不信?刺史谢宏将人带出城外,根本没有医治,而是直接活埋了!曹后本就大病缠身活不了多久,我拥立新君免得外敌趁火打劫,有何不可?”
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刘黑闼也迷糊了。
难道是那个叫白慕野的骗我?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齐善行被抵住咽喉要处,一头的冷汗,真怕刘黑闼随时将自己结果了,连忙继续说:“不信你问昨夜当值的宫女太监,有好几人都见过了……对了!你去找曹后的贴身宫女!她昨夜哭得最伤心!”
万春宫里此刻乱成这样,去哪里找什么贴身宫女,但刘黑闼仍是信了齐善行的话。
曹后死了?
那夏国岂不是再无主事之人了?
现在杀了齐善行,我背后又有突厥的支持,还有谁敢我争?
本以为还有曹后这个大麻烦在,百官不会诚心拥戴我,可现在……这洺州,乃至整个夏国,都是我刘黑闼的了!
齐善行见他眸光闪烁不定,以为他动摇了勤王的心思,便继续游说:“刘将军,让新君继位,你我共同辅佐……”
话还没说完就统统噎回了肚子里。
他只感觉脖颈一凉,原来是刘黑闼宝剑向前一松,直接捅穿了他的喉咙。
“齐仆射,就由刘某来接替你,替整个夏国主事,如何?”
“只不过,刘某可不会像你一般遮遮掩掩,我会亲自接替夏王之位!”
“你若不是如此懦弱,非讲什么表面上的三纲五常要什么名声的话,哪还有我刘黑闼做主的一天?”
“多谢了——”
说完,刘黑闼狂妄地哈哈大笑起来!
齐善行瞪圆了不甘心的眼睛,轰然倒地,血染祭坛。
白慕野等人在祭坛下,根本听不清上面的两个人在交谈什么,由于刘黑闼是背对他们的,所以白慕野也读不到他的唇语,只能干着急。接着,就看到刘黑闼突然发难,一剑刺死了齐善行!
伴着周围一阵此起彼伏的抽吸,白慕野有些恍惚。
齐善行……死了?
我靠!
刘黑闼你不是说好只来阻止大典吗?
齐善行是我的目标,你怎么抢先把他杀死了?
再说,齐善行他还没向秦王投诚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他看到刘黑闼一剑砍下了死去的齐善行的脑袋,猩红的鲜血溅了一地。他高高提起齐善行面目狰狞的人头,朝祭坛下仍在交手的兵士们一扬!
“都住手——”
“刘某奉旨征讨齐善行!如今逆贼齐善行已死,尔等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念在尔等皆是听命于人的份上,就饶了尔等性命!还不放下武器快快归顺本将军!”
底下的夏军看到齐善行的人头,登时就失去主心骨,再听刘黑闼这样一说,纷纷犹豫着地放下了刀兵。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齐善行手下的兵士个个一脸沮丧。
可是不知为什么,有两个突厥兵相互对视了一眼,骤然发难,乱刀砍死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夏国兵士!
接着,就像触发了某种机关,所有突厥兵都挥刀砍向夏兵,在场的夏兵手无寸铁,顿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快跑——”
“我们已经放下兵器,为何还要杀我们?”
“刘黑闼!你这言而无信的狗贼——”
霎时间,偌大的万春宫成了屠宰场,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