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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上高速,林鹿调整好坐姿,车设置在定速巡航状态。
“喝水吗?”江生问。
“嗯。”
江生拧开保温杯递给她,林鹿接过来喝口放下了。
“我路不太熟,你帮我看着点匝道的牌子。”林鹿点开导航,“我记得前面要经过榆阳的匝道,算了还是开导航吧。”
导航开始语音播报,声音是林志玲版的。
江生听着林志玲嗲声嗲气的‘前方五十米区间测速,限速一百二十公里’,汗毛竖起来了。
林鹿没留意他的反应,现在膝盖胀疼的厉害,她注意力全在路况上。
窗外,护栏转瞬即逝,远处的山被雾蒙着,山间翠绿若隐若现,桥下小河流水潺潺。
江生无暇看沿途风景,心里只装着即将见面的亲人。
林鹿翻开手包,江生回头,“你要抽烟?”
“嗯。”
“我帮你拿。”
江生把林鹿的包翻开,拿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她。
林鹿咬着烟蒂,拨动打火机。
嚓一声,火光烧红了她的眼。
随着火熄灭,眼底一片隐忍的焦躁。
夹烟的手按下车窗键,车玻璃降下一道缝,烟被风强势抽走。
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夹烟的手肘拄着车窗,狠抽口烟,再慢慢吐出。
路程过半时,林鹿将车开进高速服务区里,“去下卫生间。”
“嗯。”江生也跟着下车,俩人直奔卫生间走。
男左女右。
林鹿眼看着江生进去,拐着弯去了旁边的超市。
她找到超市的收银员,“有止疼片吗?”
收银员笑着,“我们不卖药。”
“你有没。”林鹿看着对方的眼睛。
江生出来时,林鹿已经在车上。
上车后,继续往西开。
越往西走,山林越密,山也越高陡。偶尔冒出一座小村子,透着质朴与原生态。
“生在这里一辈子都干嘛?”林鹿忽然问。
江生看着村落间闲适的人家,有人背着一捆柴从山腰下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土狗。
“种地吧。”
林鹿又问,“除了种地呢?有什么娱乐项目?”
江生说:“打麻将吧。”
“晚上呢?”
江生:“……”
他说:“开灯打麻将。”
林鹿翻个白眼。
车快到光瑞时,林志玲姐姐轻声软语:“前方匝道处右转……”
路基下的景观树汇聚成一条绵长的纽带,延伸至城市中心。
这就是光瑞市。
付完高速费,林鹿把高速票和零钱塞进包里。
车驶出高速出口,前方是一个圆形的转盘,中央种着鲜花,旁边立着巨大的广告牌,上写:光瑞市欢迎您。
“我们去哪?”林鹿问。
江生说:“沂周派出所。”
林鹿输入沂周派出所,林志玲又开始播报了。
光瑞人口不足六十万,没什么支柱产业,城区看起来也普普通通,不算发达,也就一三线城市。
按照林志玲姐姐的指引,车顺利的停在沂周派出所。
派出所不大,林鹿把车停在门口的泊车位上,车门刚打开,从里面传出一声女人的哭嚎,“呜……啊……”
接着是男人暴喝一声:“别在这丢人了,赶紧跟老子回去。”
林鹿皱下眉,江生看向她,“你在车上等我吧。”
林鹿却下了车。
江生关上车门,朝派出所里走,派出所的牌子风吹雨淋的边角生了锈,锈水在白墙上楼下几行印记,一直延伸至底角下的蓝色围墙。
“啊……”女人又凄厉的哭嚎一声,林鹿抬眼看,正瞧见男人举起的拳头被旁边的片警拦住了,片警警告男人不准打人,男人脸色涨红,站不稳,晃晃悠悠的,看起来是喝醉了。
女人跪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嘴角有伤,胸前的衣襟有斑驳的血迹。
林鹿眯了下眼,江生挡住她视线,握住林鹿手腕回头看她,“这边走。”
“……”林鹿点下头。
俩人往另一侧的办公楼走,说是办公楼,不过是个二层的小楼,零零散散算下来,也就十个办公室。
一进门,有个咨询处,其实就是守卫室,还兼收发室等功能。
江生个子高,问事窗口开得低,他必须弯着腰对着窗口问:“我找邵警官,他在吗?”
里面坐着仨人,一个年纪大些的靠着窗口最近,他头发有些谢顶,穿着辅警的制服,“你要办什么事?”
江生撅着腰,“他昨天给我打电话,通知我来认亲。”
“哦。”老辅警恍然一声,“知道你这事,去里面东数第二间办公室。”
“谢谢。”
江生直起腰,林鹿跟着他往里走。
院里的男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含糊不清,但听着不是好话,女人就在那哭。嘈杂的声音加重了膝盖痛感,林鹿觉得神经被女人哭得绷紧,又在男人的大骂中被碾磨着。
疼得她直咬牙。
走到第三间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寂静无声。
江生敲了敲门,隔着门板传来应门声。
“请进。”
江生拉开门,办公室不大,里面对放着两张红木办公桌,左边位置空着,右边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民警,桌上放着名牌——
民警:邵正川
旁边是他的照片,背后写着‘为人民服务’。
“什么事?”民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