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直射在雕花妆台上,知棋加快了盘发髻的速度。
不能耽搁了时辰入宫。
今日寿宴举足轻重,事关亦家大大小小六十多口人的生死存亡,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亦竹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突然有了疑问,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院子里的合欢花开了,香气沁人心脾。
竹隐把玩着珠钗,毫无头绪。
时辰到了,竹隐和母亲亦夫人共乘一辆马车准备入宫。
竹隐头上的金步摇随着马车的前进叮当作响,风里仿佛夹杂着硝烟的味道。
进入玄武门,放眼望去便只有朱墙绿瓦,威武森严。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竹隐轻声低喃。
这里气势恢宏,美轮美奂。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宫殿还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磊磊白骨。
“嗯?钰儿可是有意中人了?还特意吩咐知棋为你梳了成年发髻。”
亦夫人惊喜的看着竹隐,都说女儿长大和娘亲,我这女儿怎么反而更喜欢她爹爹。
“母亲说笑了,那个女儿家不爱美。况且我今年虚岁也十五了,盘个发髻也不算不合礼数。”
放下车帘,竹隐从侍卫们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得知,今日寿宴,她的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艳压群芳。
到了昭德殿,竹隐和母亲被宫人分别领到偏殿女眷聚集处稍作歇息。
女人之间的相互试探与攀比在竹隐的到来后戛然而止。
她看着殿内待字闺中或已有婚约的贵女们一阵头疼,那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让她的身体倍感不适。
不能怂,万事开头难。
竹隐绕着偏殿,视线在她们之中游走,表面寻找空椅子,实际是在探查谁的情绪释放得更为强烈。
竹隐走到兵部侍郎庶出二女儿的身旁坐了下来,她眼里的嫉妒与恨意不潋分毫,让人闭着眼都能感受到。
如此大胆,估计也是因为不日便会嫁入东宫,成为太子侧妃吧。
这消息还是竹隐前几日从爹爹口中得知,最初难以理解,后来便想通了。
头脑简单好拿捏。
嫉妒是因为我今日的打扮艳压群芳,何来恨意?我那两个师傅走了她不是应该欣喜吗?难道是因为太子想要迎娶我的心思被她知晓?如此这般,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苓晗,听说你即将成为太子侧妃,恭喜恭喜啊。”声音不高,却吐字清楚,让在场众人都能听见。
一时间贵女们神色各异,最新反应过来的大理寺少卿之女开始了恭维,付苓晗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呵,蠢货。
看她享受着众人的讨好,竹隐谄媚的向前,“爹爹出门的早,母亲又什么也没说,在场的人中我就与你熟识一些,我悄悄问你哦,皇上寿宴我们自己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吗?我什么也没带,要是需要的话,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让人去准备。”
竹隐故作单纯的样子,在付苓晗看来定然想极了撕破她的脸。
女人的嫉妒与攀比有多可怕,在上辈子竹隐被污蔑偷拿财物的时候就知道了。
“自然不用。”付苓晗直钉钉的看着竹隐,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当然知道不用,但是,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吗,那就好,谢谢你,苓晗。”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表现,可以说话求得赏赐的机会。
“时辰已到。”一声吊着嗓子的低吼打断了令人作呕的虚以委蛇。
竹隐借故如厕,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寿宴主殿。
付苓晗,我今日成败在此一举,就看你的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竹隐在宫人的引领下前往主殿。
踏进殿内,众目睽睽。
审视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但,那又如何,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
“你是亦竹隐?”大殿中央皇上传来问话。
“臣女便是”
“听闻你有礼物献朕,可有此事?”苍老的声音因为生病而中气不足。
“臣女有一舞,霓裳羽衣想要献给皇上。”
没有丝竹管弦伴乐,亦竹隐轻点脚尖,翩翩起舞。
这是她前世所学舞蹈与女子体操和现世所学杂糅而来。
柔美不失大气。
此刻,她忘了重生,忘了自己是谁。
她与舞蹈融为一体,以身为舞,粉面朱唇,欲语还休。
只见她时而如空谷幽兰,时而如出水芙蓉,似蝴蝶,如碧玉,身轻如燕,软如云絮。
让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
舞毕,大殿上的掌声此起彼伏,赞美声不绝于耳。
经此一战,亦竹隐到底是名动京城了。
“来人,赏…”话音未落,皇上口吐鲜血…。再后来,竹隐便失去了意识。
果然,晕血误事。
竹隐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三杆。
“知棋,这缟素是怎么回事?爹爹呢?娘亲呢?”
竹隐心有余悸。难道皇上因为我的舞蹈口吐鲜血,怪罪爹爹?
“小姐别慌,夫人正在午休,老爷进宫斋戒,皇上驾崩了。”
知棋放下手中活计安抚竹隐。
“驾崩?这是为何?”难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该如何是好。
“隐儿莫慌,此事与你无关。”
亦老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见来人是爹爹亦竹隐立马镇静下来,知棋见此,便自觉退下了。
“父亲,驾崩为何?”
“此事说来话长,皇上大殿之上口吐之血乃是陈年积压心头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