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洗,胥子谨站在主营帐篷外等
竹隐从旧亭台回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南城城主也好,副城主也罢。他们安排的院子是再不敢住了。
他挺拔的身姿,冷冽的气质,镇得守门士兵凝神聚气,不敢多有动作。
胥子谨皱眉,到底是他现在还太过人微言轻。以至于,能让一个世子欺负到他头上。
想了想竹隐,他皱紧的眉头又释然。
“将军,事情都办妥了。”阿乾走到将军的侧面,抱拳,单膝下跪。
轻轻地嗯了一声,“夫人呢。”他身形不为所动,依旧面无波澜的看着大门进口的方向。
沉吟片刻,阿乾开口。“夫人让下属先回来,她在旧亭台还有事要处理。”
转身进了主营帐篷,胥子谨坐下,“可是那苏瑾。”这是陈述句,说明他早已料到。
看了看自家将军品茗的悠闲,阿乾点头,“是,那苏瑾倒是个聪明的,眼见事情败露,多方都要找他麻烦,他便先自行了断了。”
“死了?”轻轻地,像是蝼蚁众生。胥子谨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在早些时候,他甚至连自己的都不在乎,何况别人。
可是现在不行。
嘭的一声,将军将茶杯狠狠的放到桌子上。
阿乾从未见过将军如此失礼。
在他以往的记忆里,就算是将军被北庸胥家除名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疏离从容。
夫人是逆鳞!阿乾在心里快速的记下。
“回将军,没死。虽然喝了毒药,但是恰好夫人赶到及时,救下了。”停顿片刻,“原本夫人气愤他们合伙残害将军,说是什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好个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胥子谨轻轻地拭去案几上的水,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他行军打仗快十年了,都没领悟到如此精句。他夫人,还真是会给他惊喜啊。
“然后呢。”淡淡的询问,他现在,心情愉悦。
“嗯,后来,因为苏瑾那小子的嗓子被药性毒哑了,夫人便放过了他。”阿乾低头。
今天一天,夫人已经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应对苏瑾时的睿智,应对明瀚时的决绝。
虽说后来处理这一干人等时,有些优柔寡断。但也能从侧面看出,作为主子,他家夫人重情重义,兼济天下不是。
想到这儿,阿乾抬头看了一胥子谨。他家将军,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胥子谨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夫人大概是想到,他先天失语的小舅子了。
可以理解,不过,“等夫人收拾完东西回来之后,你便去处理了参与此事的人,一个不留。”
可以理解,不过,不可原谅。
“是。”听完,阿乾重重的点头。“夫人那边……”
“瞒着。”喝了口茶水,胥子谨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阿乾,“若是走漏风声,你便可以提头来见了。”
他不想让竹隐看太多世间黑暗,她只要做自己就好,她只要用那双清明的眼睛,继续看着他就好。
反正,万事有他护着。
眯了眯眼。
所以,他身边容不得废人。若是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到,那便可以隐退,回去安居乐业了。
“是。”阿乾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禀报的声音。
“将军,南明侯携世子前来慰问,正在门口等候。是否通报。”
半天没有说话,胥子谨小心翼翼的拿起,他放在炭火上烤的红色荷包。
今天白天在水里时,他为了能方便逃生,便把铠甲脱了下来。
而他一直以来视若珍宝的荷包,就挂在铠甲内扣里。
原本他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让他们侯着,等夫人到了,再一并进来。”
“是。”门口应了一声后,再次恢复平静。
阿乾欲言又止。
南明侯势力庞大,处理不慎,将军恐会在朝廷被穿小鞋。就像,老爷一样。
想到今日种种,阿乾又把想要说的话,全数吞咽回了肚子里。
跟他们将军和夫人所受的委屈比起来,在门口晾会儿,倒也不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能成为炽擎立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他的主子,也不是吃素的。此时不立威,以后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骑上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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