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吏部尚书夫人冯陈氏寄来请帖,说是赏梅。”知棋手握烫金请帖立在一旁。
近来朝廷风起云涌,各位官家太太也不消停。想来,不过也是为了自家夫婿打探消息,避免有什么风吹草动而波及自身。
“这个月第几封了?”亦竹隐看着自己照着记忆里临摹的《富春山居图》不由感叹。有形无灵,果然不是谁都能成名作大家。
“回小姐,第七封了。夫人让奴婢知会小姐一声,她身体不适,冯陈氏的宴会要小姐独自前去。”
“母亲最是喜欢热闹,我往常不愿参加这样的宴会,她都非得带我前去,早上还好好的,怎的倏的就身体不适了?”
“回小姐,奴婢不知,夫人尚未吩咐。”
竹隐看了知棋一眼,大概明了了。父亲如此才华横溢,不是看中皮相之人。况且当时母亲家道中落,能看上的,莫过于这纯良的性子了。母亲的眼睛藏不住事儿,在这些官家太太的三言两语下,定然招架不住。
“你们最近倒不如从前那般口无遮拦。”竹隐放下图画悠悠开口。
“回小姐,老爷说亦府不大,但还是需要一个管家,提拔的是奴婢的哥哥,慎言。管家说,要以身作则。近来管家要回乡洽谈婚事,所以以身作则就该以奴婢为效仿。”
慎言是父亲的贴身小厮,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倒是有几分父亲的风骨,不说重话,不说废话,不说假话。
“婚事?倒是不曾听你说起。既然如此,你去我的柜子里挑几件好的物件,当我备给新娘的薄礼和慎言的心意。哦,还有,现在父亲身边可有人服侍?”
“谢小姐,哥哥的婚事由府里主持,其他的便不必了。老爷身边目前无人服侍,听老爷说,等过段时间再选两个机灵的。”
亦竹隐心里有些奇怪,她记得慎言对母亲身边的丫头知琴很敢兴趣。而知琴和他并非同乡,为何要回乡洽谈婚事?前两天府里的确有些动静,还以为是因为老管家高龄回乡带的家当。
此事有猫腻。
竹隐示意知棋上前来收了画作,然后回卧房坐到梳妆台前,为去参加冯陈氏的晚宴做准备。
闭目养神,竹隐心想。
吏部尚书冯子业是太子身边红人,在台面上,爹爹都得让他三分。
这次晚宴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切,不可多说。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明面上爹爹是**的人,和七皇子党针锋相对。而兵部尚书暗度陈仓刚拉拢太子,又想把付毓儿许配给敬之。
想的倒美。我看中的人,岂容他人肖想。
晚宴上人多嘴杂,倒是个能把这消息不声不响散播开来,传到冯子业和太子耳朵里的好时机。
接下来就看我怎么做了。
竹隐身穿鹅黄素色锦衣,头顶仅一只碧色玉钗,清新可人,却又不喧宾夺主。此行最忌讳的便是引人注目。
踏上马车,前往冯府。
冯府相邻最繁华的长新街,这里地价甚高,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仅是家产万贯就可以拿下的。冯子业当了这么多年的吏部尚书,俸禄可观,勉强能拿下这座府苑,清清白白的话,定不能维持全府上下几百口人的开支。
“小姐冯府到了。”知棋低声打断了竹隐的思绪。
出了马车,一眼过去,竹隐看到了一片腌臜,不,是一片金碧辉煌。
在府奴的带领下,竹隐众人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庭榭,这里碧瓦朱甍,依山而筑,傍水而立。
各位官家太太贵女早已三两一簇,开始了互相恭维,竹隐姗姗来迟,也自觉走向了付毓儿和冯府嫡女冯简荏。
嫡女自然要跟嫡女玩,更何况,明面上竹隐的父亲和她们的父亲立场一样,同属太子麾下。
蓦然想起今日的任务,竹隐敛了敛神色。想让别人放松警惕,就要让他自以为能一眼看穿。
回想前世看过的影视剧,竹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心机。
踱步走近巧笑盼兮的两人,隐约听见良婿二字。
竹隐姗姗开口,“付姐姐的庶女妹妹都嫁进了太子府,不日付姐姐是否也要出嫁?真不知这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付姐姐。”
竹隐眼见冯简荏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女人最是不喜在攀比中落下风。可这正是竹隐要的结果。
仿若不见冯简荏一般,竹隐自顾自的开口。“付姐姐面似桃红,当真是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如此含羞莫不是心有所属?刚巧听见姐姐们在讨论良人,不妨说来听听,也好让妹妹们参考参考。”同样的计谋,扮猪吃老虎用在了她们两姐妹身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冯简荏也忙问道。“你我相识数年,倒是没听你提起过。”冯简荏来了兴致,我倒想看看,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人眼光如何。
付毓儿面色扭捏,随便搪塞一下,借故小憩去了别处。
竹隐眼看目的达到了,便也告辞。你若随便捏造一个,倒也不会有后续,越是如此,越能勾起别人的好奇心。竹隐临走前还不忘再加一把火。她装作看着付毓儿的背影小声嘀咕,“佳人如此,公子翩翩,天造地设。”
冯简荏听着似有若无的音调起了神思,好个翩翩公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随即,冯简荏开始招呼后来的贵女。
竹隐不敢久留,直言风寒未愈后便准备带上知棋打道回府。今天话已经说得够多了,能成为冯子业最宠爱的女儿,冯简荏又岂会是省油的灯。竹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