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慕言站在前厅的暖炉旁取暖,他怕身上的寒意让她着凉。等身子暖和了,他才走进里面的卧室。
房间里没有人,被子平整的铺在床上。
他的眉头皱了皱,自己太大意了,哪怕是离开一小会,也应该让红英守着她的。
被子是整齐的,难道她醒了,她去了哪里呢?
一瞬间无数个担忧从慕言的心中掠过,他推开门,凉凉月色中,他看到她正沿着门前的石板路向他走来,他的心才稍稍有些放松。
“你去了哪里?”他问道。
溢看到他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她心里想着:他不是应该和伽罗在一起吗?
慕言没有回答,他走下台阶握住溢的手:“你的手太冰了,进去暖和一下吧。”
溢有些错愕,乖乖地跟着慕言回到了房间。
两人坐在暖炉旁,溢望着慕言道:“慕言,我想要离开这里。”
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以来溢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是为了离开他。
“你的心里还忘不掉他吗?”慕言的眼睛望着远处。
“是的。”溢抱住自己的双膝,“他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
“如果,”慕言望着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欺骗了你,你愿意原谅他吗?”
“你可以伤害我,却不可以这样讲他。”溢将头埋在自己的膝上,“你没有见过他,他是一个好人。”
两人都不再说话,四周陷入了沉寂。良久之后,慕言站了起来,“如果你想离开就离开吧。”他推开门走向门外。
溢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晨曦中,突然间鼻子一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红英早上过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溢留给她的信。将信读完后她叹了一口气:“她还是离开了,我本以为……”
琉璃被困在紫宸殿中,零派了人一直监督着她,她虽然有父皇留给她的一支秘密军队,可依旧不敢打草惊蛇。
“你在想什么?”零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他的脸上带着面具,是慕言从前戴的面具。
“伪装成别人的样子,你开心吗?”琉璃望着他。
“你可以拆穿我的,”零将脸上的面具摘掉,“可是你害怕,你怕我会伤害你在乎的人吗?”他抚着她的脸,“多可惜,我不是你在乎的人。”
琉璃感到阵阵寒意:“你有在乎的人吗,零?”
“对我来讲权利才是最重要的。”零放开她,“真无趣,你利用我时的那份勇气跑哪去了,琉璃?你和你父皇一样。”
“你见过我父皇?”琉璃有些诧异。
零站了起来,“如果我说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你会相信吗?”
他的两只眼睛一只清澈,一只混沌。
“零……”琉璃望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两个人我带来陪你了。”零转过身去,侍卫将颜卿和白羽带了过来。
“现在你们可以一起商量怎么逃走了,可是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零带上面具走了,屋内只剩下琉璃、颜卿和白羽三人了。
“对不起,之前欺骗你们了。”琉璃低下了头。
“没关系的。”颜卿柔声说道,“你并没有做伤害我们的事。”
“我只是想知道,”白羽问道,“零为什么突然间变成坏人了?”
琉璃河颜卿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零虽然将她们囚禁在了皇宫,却并没有限制她们的自由。只是琉璃呆在她的紫宸殿,心事重重,哪里也没有去。而白羽,早已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了。
如今宫内人心惶惶,偌大的皇宫内只零散的挑了几盏灯。
颜卿漫步其中,就如行走在一个缥缈的梦中。
前面的白玉石阶上,一个人正拾阶而下,暗淡的月光照的他一身青衫更显寂寥。
这拾阶而下的人正是零,此刻他已摘了面具,褪了华服。
颜卿停住了脚步,此刻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颜卿,”零叫住了她,“陪我喝杯酒吧。”
颜卿这才注意到零手上拎着的酒壶。
“我不喝酒的。”颜卿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一个人喝酒太过无聊,你只需陪在我身边便可。”
颜卿不好拒绝,两人来到花园中的石桌旁坐下。零将酒注满酒杯,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颜卿望着零,似乎他又变成了他们初次相识时的那个人。
零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我现在也常常疑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百三十多年了,我一直都没能找到答案。”
“现在的一切是你想要的吗?”颜卿望着零,“你将公主囚禁在这里,就是为了得到权利吗?”她的手触到石桌,一片冰冷。
“权利?”零冷笑了一声,他那只失明的眼睛显得异常恐怖。
是的,权利。
他的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执念,对于权利的执念,仿佛很久之前便根植于他的内心了。
可是现在他得到了权利,却并不感到快乐。
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真正渴望得到权利,还是执念驱使着他得到权利。
“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可是他最近常常说出一些奇怪的话、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仿佛过去的记忆被封印在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时不时会流露出来。
零皱了下眉头:“你从外面的世界来,可曾见过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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