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凉凉的,帕子温温的,韩烺心里热热的。
只是热过,又躁了起来,韩烺一下甩开了裴真的手,“你是谁?!”
裴真被他甩得一踉跄,见他眯着眼睛歪着头看过来,看样是酒劲上来了,醉迷糊了,只好道:“是我,夫君。”
“夫君?”韩烺冷笑,“谁的夫君?”
裴真顿了一下,“我的夫君。”
“再说一遍,谁的夫君?”声音压了下外凌厉。
裴真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是我的夫君......”
话音未落,刚被甩开的手忽的被拉住,力道传来,她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怀里的味道那么让她熟悉,在呼吸之间布下天罗地网,臂膀的力道如此大力,几欲将她的腰身嵌入他的胸膛,他火热的脖颈蹭在她脸颊,经脉的跳动让裴真忽的鼻头一酸。
“夫君!”
“夫人!”
韩烺回应了她,紧接着的问话,却让裴真眼中泪光一收,“你回来了?”
他问她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夫人已经换了人?!
裴真浑身一紧,韩烺立刻就感受到了。
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被他锁进了怀里,那一刻,他说不出的安心踏实,说不出的心满意足,尤其当她喊出那声夫君,他耳中如鞭炮齐鸣,每一寸经脉都炸开了去。
他恍惚了,沉醉了,忘了这是他精心为她编织的梦境。
他问她,“你回来了?”
她的回应,是蓦然沉默,是屏气凝神,是胆战心惊。
这一切都是假的,韩烺如梦初醒。
他忽然大笑,擎住她的肩头,将她从怀中狠狠剥离,在她的惊愕失措中,一把推开。
“你不会想回来了!你回杭州,根本就是想远走高飞!”
裴真猝不及防,差点摔在地上,听了那话,又醒悟过来,韩烺先前的问话,并不是问她的去留,而是再问那个从前耐心对他的人,还在不在。
眼角的泪还是落了下来,裴真抹去,韩烺突然起了身,并不看她,跌跌撞撞地往内室去。
他步伐极不稳便,碰歪了花架,踢倒了绣墩,差点一头撞在落地罩上,裴真急急上前扶他,他却一跃,到了床边,一头歪了上去。
夏氏姐妹说,这本是唐沁的床榻,眼下韩烺歪上去,她什么也顾不上了,两步上前,韩烺已胡乱扯了薄被盖上,侧身向里,睡了起来。
怎么醉的这般厉害?
裴真一丝一毫都不同他计较方才,蹲下身替他脱掉靴子,韩烺翻了个身更往里去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裴真探了身子去听,听他断断续续地咿呀作唱。
“......纣王无道贪色酒,午门外盖下了摘星楼......”
裴真不知这是哪个时下流行的唱词,只是曲中作悲,又被韩烺这般酩酊大醉地唱了,平添三分悲凉。
她将枕头给他枕在头下,回去重新拧了帕子,将手脸又与他擦了,见他衣衫扭在一出,先前被他解开的半截前襟更是压着扯着,她轻轻拍了拍,见他无有醒的迹象,伸手开始为他宽衣。
韩烺半醒半醉,任由她摆弄,从前都是他上赶着伺候,今日总算也讨回些许。
她欠他的,便是伺候他一辈子,也不够!
韩烺由她伺候着脱了外衣,眼缝里瞟见她要收手,自己胡乱扭着,把中衣也拧成了麻花,也不唱那悲凉曲词了,嘟囔道:“热!”
这一声立时把裴真叫了回来,她看着缠成麻花的男人,没来由地心头一松,又轻叹一气,上前哄着他再翻个身,解了系带,将中衣替他脱了下来。
目光不小心扫过那道狰狞的伤疤,裴真眼皮一跳。
她亲自看过,不过是不深的皮肉伤,撒上药包扎上,很快就能好了,如何就成了眼前这凹凸不平、黑红交错的狰狞模样?
手指不自觉地触了上去,刚一触及,手一下被人攥住。
她看见一双分明的眼睛,似乎将她钉在了那条疤痕上,“你知道是谁伤我吗?”
裴真怔怔地点头又连忙摇了头,手被攥得生疼,她见韩烺开口,“不知道,那就算了。”
他嘴里说的轻巧,手下去攥着裴真的手,一下戳到了那条伤疤上,那伤疤新长出的粉肉,哪里这般重戳,立时通红。
裴真急着抽手,韩烺也随她,张开了手,只是下一息,猛然搂住她的腰,将她拽到了穿上,而他身子一翻,径直压了上去。
“夫君?!”
“夫人?”韩烺笑起来,贴近了她的耳边,张口一下含住,只将裴真激得半身酥麻,惊诧不已,他才道:“你我成亲许久,还未行周公之礼,不如就今日,夫人以为如何?”
话音一落,又将耳珠吸住,手下捻住了她领口的盘扣。
裴真脑中混乱成一团,下意识抵抗,他手下却越发霸道,连撕带拽,扯开了她的领口。
“韩烺!”
韩烺手下一顿,半眯的眼睛看住了她,“叫我什么?”
“你醉得太厉害了!”
韩烺却不理会,又问了一遍,声音低沉严厉,“你叫我什么?”
裴真不知道他这是纠缠什么,要挣脱他的控制,谁知他却好似发了疯一样,径直抓住她两只手,扣在她头顶,嘴唇从她耳畔滑下,扎进刚剥开盘扣的脖颈,便是大力吸吮。
裴真大吃一惊,正要发力挣开,不想疯魔的人却猛然一顿,头埋在她颈窝一动不动。
鼻尖都是她的清香,酒气也遮不住的清香,多少次在他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