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叶知秋向沈澈下毒的事后, 顾柔嘉心中就对叶知秋生出了恨意来。沈澈那样瘦削,面色白得病态,未必不是因为被下毒所致,想到这些,顾柔嘉恨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让她也尝尝被毒性腐蚀身子的感觉。

但恨归恨, 顾柔嘉到底也就是个小姑娘,见了叶知秋如此模样, 怎能不怕?

除了沈澈,谁又会将她折磨成这样?

早在前世, 顾柔嘉就明白沈澈的秉性了, 他杀伐决断, 注定了会成为至高无上的人。在鸩杀废帝之后,他就以雷霆手段对朝中大臣展开了清洗, 多少重臣被抄家夺爵下狱, 或是流放, 或是受极刑而死,这等事不胜枚举。那时顾老爷日渐年迈, 顾鸿影偏生始终不能高中, 顾家早已淡出了权力的中心, 因此得以保存全家的性命。

他是何等的善于隐忍,分明早就知道叶知秋向他下毒, 但他并不声张, 一直静候时机。殿中省宫人称他不要许多食物, 何尝不是为了减少食量,以免身子撑不到时机到来之时?直到安定大长公主回京,陆剑锋亮明身份,他明白时机已经成熟,当即走了一步险棋,顺理成章的除去了叶知秋,也逼得皇帝不得不善待于他。

念及此,顾柔嘉心中五味陈杂,因为受惊而惨白的小脸更是白得毫无血色,将顾家上下惊得不成,也顾不上许多,忙不迭要回家去。

今日本是踏春的好日子,不知多少人见了叶知秋的惨相,有些不知内情的人义愤填膺,便告到了京兆府去。京兆府倒是并未坐视不理,但叶知秋双眼已瞎,口不能言,手脚也被人砍去,况衣衫褴褛,追查不出半点线索。京兆府接了这案子也实属无奈,只能不了了之。

回到顾家,顾柔嘉受惊不轻,大夫来开了一剂酸枣仁汤安神压惊。温含芷也暗自后悔自己不该起了心思往人多的地方去,不然也不会让嘉嘉见了如此可怕的一幕,也就留在了顾柔嘉屋中,要等她醒来。顾柔嘉睡得很沉,临到了未时,又发起高烧来,隐隐还有些说胡话。顾鸿影一壁要回书院,一壁挂心着妹妹,急得他眼圈都有些发红,还是顾老爷令他早些回书院,以免耽误了学业。

一直到了夜半时分,顾柔嘉的高烧才渐渐退下来。她着实受惊不轻,每每闭上眼睛,前世皇后被沈澈下令杖毙、那一身鲜血的样子和今日叶知秋的样子始终在梦里挥之不去,她睡得很不安稳,看来纵然尚好,但眼底的乌青遮也遮不住。宫里和各府上都陆续送了滋补的补药来,陆剑锋更带了千年的雪参来看了她一回,顾柔嘉只笑:“陆将军未免客气了些,何苦如此破费?”

“顾姑娘生了病,陆某心中挂念,不过一点心意,只盼着顾姑娘能早些好起来。”陆剑锋还是含着温存的笑意,英武不凡的样子那样的惹眼,进来奉茶的小丫鬟胀红着脸看他,又飞快的出去,跟几个小姐妹凑在一起咬耳朵,不忘大肆夸赞了一番陆剑锋。他说到这里,又一笑,声音轻了一些:“祖母也特特嘱咐,让陆某不能慢待了顾姑娘。”

不想安定大长公主也关心自己的病情,顾柔嘉登时红了脸,小脸上透着喜气。她何等崇敬安定长主,能够得她关心,于顾柔嘉而言何等欣喜若狂,她抿着嘴笑,旋即问:“实则我有一事不明,长主早已到了京中,现下、现下又住在何处?又要这样不露面多久呢?”

“祖母尚有些事需要料理。”陆剑锋含糊其辞,“待料理清楚了,自然会在众人跟前露面,顾姑娘不必急于一时。”他笑,“祖母很喜欢顾姑娘。”

顾柔嘉直笑,心中乐开了花。

两人说了不多时,陆剑锋也就起身告辞了,顾老爷亲自将其送出门后,便拘了女儿到跟前说话:“自入京以来,陆将军几乎时时要事缠身,鲜少有闲下来之时,今日来看望嘉嘉,实属不易。嘉嘉和陆将军在为父不知之时便有了交情?”

“不过是见陆将军面善罢了。”顾柔嘉焉能不知父亲想说什么,随口说了一句,“陆将军许是觉得我无甚心眼,这才愿意结交。”

“倘若你二人真能结交,也是好事。”顾老爷叹了一声,“为父上次与你所言的话,你可还记得?陆将军家世人品相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嘉嘉也是快要及笄的人了……”

因为欣喜而发红的脸儿立时就变白了,顾柔嘉抿着下唇,沈澈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她好容易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她是心悦沈澈的,陆剑锋英俊、温和,行止间全然是君子的风度,更是个惊艳才绝、体贴入微的男子,可是他不是沈澈,沈澈再狠、再坏,顾柔嘉还是心悦他的。沉默了好久,顾柔嘉才摇头:“嘉嘉对陆将军着实没有这个心思,还请爹爹改了主意吧。”

顾老爷沉吟片刻,见女儿发白的小脸,也不便再说什么:“罢了,你且回去好生歇息,待好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顾柔嘉当即应下回了自己的院子,父亲已然是第二次说出这话来了,诚然父亲的顾虑并非无理,陆剑锋也的确是个很好的男子,但顾柔嘉舍不得沈澈,更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

算来,哪怕是前世,她应了郑轶的提亲,但她那时也只是喜欢,并非是心悦。她只是习惯了郑轶在身边,习惯了和他日日在一起,哪怕的确是动了心思要嫁,却也并非是那等迫切的意愿。就像是他二人青梅竹马,从小就有人调笑,让他二人长大了成亲,久而久之,顾柔嘉也接受了这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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