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这次是真的紧张了。
回到会场之后，看着老领导那副仿佛要生吃了他的表情，他立刻就明白，事情被自己搞砸了。
是试验方案出现了什么纰漏吗？还是说自己的陈述实在是太差劲了？唉，早知道就应该让刘主任上来作报告，何必自己逞强啊。
可是他觉得这真的不能怪他。
陈峥提供给他的那套技术方案实在是太过晦涩，只是匆匆看了一个上午的他，根本就没弄明白里面都说了些什么。就算是照着读下来，他都觉得自己没能读的通顺。
看着王勇这副心有怯怯的样子，会场中的众人纷纷暗自摇头。显然这位王厂长对于自己的方案，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啊。
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向了郭振华，想看看他到底要问这位王勇什么问题。
见众人看向了自己，郭将军倒也没再浪费时间。
只见老将军的神色有些冷峻，双眼直视着王勇：“既然时间有限，那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王书记。”
王勇面对着郭振华凌厉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发虚，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的说道：“好的，将军您请问吧。”
郭振华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说实话，虽然技术上的东西我不太懂，但你们长征制药拿出的这套方案的技术水准，似乎和你们厂的技术水平有着不小的差距啊，这套方案真是你们长征制药设计并提出的吗？”
王勇闻言，顿时苦笑起来。
他在之前的报告中，并没有提及关于陈峥或者盘古生科的名字，但这可是陈峥本人的要求啊。
按照陈峥自己的说法，他毕竟是b型疫苗的发明者，如果以竞标者的身份加入项目，对其他投标方而言，看起来就不太公平了，未免会有“作弊”的嫌疑。所以，他便提出了主动“避嫌”的要求。
而作为合作方的长征，自然也乐得同意。如果方案顺利通过的话，那么在这些各界领导和专家面漆，自己的企业也能够多占几分声望，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现在麻烦来了。
看着会场中评委和领导们那一道道不善的眼光，王勇果断怂了。
“不，这是我们厂的合作伙伴提出的方案。按照我们的协议，这套方案由他们进行技术指导，而我们负责项目的实施和生产。”王勇毫不犹豫的出卖了陈峥：“而这家合作厂家，叫做盘古生科，这个方案也是由盘古公司的陈峥先生提出的。”
此言一出，会场一片哗然。
“陈峥？哪个陈峥？”
“还能有哪个，不就是开发b型疫苗的那个年轻专家。”
“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他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不在评委会？”
“这不刚说了么，带着技术找挣钱去了呗。”
……
就连瞿教授等人，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不由得想起在榕城的时候，陈峥为自己的方案争辩之时说出的那句话——“我有一个想法，可以vero细胞进行改造，大幅降低病毒体的生产成本……”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再次仔细的翻看起了手中那份被他定性为“异想天开”技术方案。这大概就是那小子口中的“想法”了吧？现在看来，这份之前看起来颇有些“荒谬”的方案，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行？
嗯，或许还不止一点点。
而此刻，会场中最淡定的人，则莫过于郭振华本人了，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之后，他便再次回复了那副淡然的神色。
“好了，我没什么问题了，看看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向王主任咨询的，可以提问了。”郭振华笑着靠在了椅背上，朝着其他与会专家和领导摊了摊手。
那位负责主持会议的领导皱了皱眉，刚打算开口，却发现瞿院士已经按亮了他的话筒。
“王厂长，你们和盘古合作的这个方案，进行过验证了吗，细胞的最大培养体积如何，细胞悬浮密度是怎么控制的？”
王勇心中白眼直翻，您问我，我问谁去。我能告诉你我也是刚刚拿到方案的么？恐怕话一出口，我就得被轰出去吧？
腹诽归腹诽，他也知道提问的这位是国内德高望重的一位老科学家。于是，便也略带谦逊的说道：“瞿院士，盘古的技术人员现在就在我们长征做实验。至于技术参数方面，您应该也能看出来，这方面的事情我实在是力有未逮。”
瞿院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又等了一会儿，却也没有其他人再提问了。
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位王厂长对于技术方面，根本就是一位一问三不知的主，问他这些技术性的事情，完全是一件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大家没有什么想问的，那么就请王厂长先去休息室等一会儿吧。”主持会议的那位官员叹了口气，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勇说道。
王勇顿时如蒙大赦，对着众人微微鞠了一躬之后，便快步离开了会场。
那位官员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有什么继续讨论的必要了，除了这么一个合作人的名字之外，关键问题还是一问三不知。我个人认为，我们可以考虑否决长征的……”
“等等。”
“不行！”
这位领导想要否决长征制药方案的决定还没说出口，就再一次被打断了。
只不过，这次表示反对的人，似乎有点多？
……
燕大，未名湖南岸的小道上。
陈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