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任何一个国家,劳资双方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怎么融洽。
资方追求最大化的利益和绝对的控制,而劳务方则是尽一切可能索求自己的权利同时规避义务。这是一对永远都不可能调和的矛盾,只能通过法律和制度为二者之间创造一种脆弱的平衡。
显然,项目投资者和研究人员之间,也存在着类似的关系。
陈峥不同意以“资助”的方式进行投资。那么对于罗格尔来说,选择陈峥与回头选择msd在自己的权利方面,就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了。如果罗格尔真的能放下脸面回到msd,去低声下气和研发投资部的那位先生好好聊聊,那么两年两个亿的投资,对于财大气粗的msd来说其实也并不是给不起的。
罗格尔显然是一位典型的西方人。比起实际能到手的利益,脸面这种东西不要就不要了,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他放不下的显然不是那点不值钱的自尊心。
罗格尔已经四十二岁了。
作为一个研究工作者,其实他已经到了能够出成绩的关键年零的末期。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到了创造力枯竭年纪。说句不好听的,这个项目很可能就是罗格尔这一生中能完成的最后一项关键研究。
但是,就在一个多月之前,第三组方案再次失败了。这个项目从最初出现成功的曙光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拖延了三年多。罗格尔真的不确定,自己还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这么耗下去。
他可不是大学里能够分享学生荣誉的教授。一旦研究水平下滑,又没有一项足够硬气的成就可以傍身的话,下半生那种归于平庸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然而,陈峥手中的技术,显然可以极大程度的缩短研究的进程!
只要有了那些技术的支持,罗格尔有信心在两年之内拿出可以进行下阶段实验的样品。不,如果陈峥真的搞定了“可编程限制性内切酶”的话,那么甚至连两年都用不上,整个项目便可以推进到下一个阶段。
而罗格尔自己,也必将功成名就!
所以,罗格尔并没有直接给陈峥一个答案,而是闪着灼灼的目光问道:“陈先生,您的‘基因编辑器’真的已经推进到了可应用阶段了吗?”
陈峥笑着摊了摊手:“这件事是我们公司目前的最高机密,就连公司其他高层都没有权限知道。所以请恕我无法向你解释。不过既然发布会上我已经承诺了明年一月会正式,那么您何不耐心等待一下呢?”
罗格尔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陈先生。如果我不能确定这件事请的真伪,那么请恕我我无法同意您提出的‘买断’式投资的提议。”
带着一丝微笑,陈峥静静的看了这位中年白人科学家几秒。确认对方态度似乎真的很坚决之后,他仿佛是妥协了一般,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吧。虽然我不可能向你透露任何资料或者数据之类的东西。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
陈峥的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我可以带你看看实物。”
什么?
罗格尔有些激动的看着陈峥。
既然已经有了实物,那么刚才自己对于他研究进度的质疑,显然是有点浪费感情了。
舒了一口气,罗格尔正要同意。但他身边的纳泽尔却似乎比他还要激动:“你居然真的做出来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那还等什么,就快带我们去看看吧!”
陈峥却笑着摇了摇头:“抱歉,唐尼。现在不行,等明年吧。”
纳泽尔眉头一皱:“可你刚才还说要带着我们……”
“不不不,”陈峥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罗格尔:“我说是带他去,不包括你。”
纳泽尔顿时双眼瞪得滚圆:
“hef……”
……
虽然自己的老朋友唐纳德纳泽尔博士,用一个毫无风度短句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陈峥依然坚持只带罗格尔一人去参观。
在百般争取无望之后,纳泽尔终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顿涮肉吃的差不多之后,陈峥便先将他送回了酒店,然后带着苏筱和罗格尔一路开向了燕大的校园之中。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分,老生科实验楼中,除了那位始终不苟言笑的门卫大爷之外,整栋楼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样子。
陈尔来到了位于四层的那几件实验室前。
此时那几件实验室的大门上,已经挂上了一块镀铜材质、与其他实验室风格统一的门牌:“盘古-燕大联合实验室”。这是在陈峥数次续租之后,由院里决定更换的门牌。
虽然学院的意思是要将陈峥这位异常出色的学生,当做生科院的一块金字招牌来宣传、笼络。但是陈峥却觉得,这恐怕是因为杨院长认为这几间实验会像他那位突然开窍了的学生李欢一般,被陈峥一借不还,这才做出的“妥协”。
进去之后,陈峥便也没有在浪费什么时间,而是直接从冷冻保藏柜中拿出了一支酵母细胞样品——这就是那枚具壁vero细胞的细胞壁的来源。
将冷冻管直接递给了罗格尔:“这里大概有200000ui的酵母。这里的设备你随便用,先提取酵母dna,扩增出一份用于实验的,然后用剩下的样品直接测序。”
罗格尔有些发愣:“准备这些干什么?”
陈峥皱了皱眉:“那你打算怎么看,还让我给你开隧扫电镜么?你还指望能看到一个单蛋白分子?”
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