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峥再一次将那段录音放出来的时候,赵伯伦便再也没能撑住,一屁股坐在了气闸室的门前。
“是,是我领的。”赵伯伦及其光棍的承认了下来:“何科长说要做一组新的病毒样本,让我去生物试剂库领的。”
陈峥微微一笑,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没有再问录音的事情,让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何磊稍稍松了口气。
“好了,何组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推断,你用来处理狂犬病毒原始基因组的限制酶,mhⅠ呢?”
面对陈峥似笑非笑的质询,何磊哼了一声,没有否认。毕竟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痛快承认了也能少些麻烦。
陈峥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确认是bamhi,那么我们就很好判断何副组长选择的切入位置了。”在玻璃上的那一串碱基序列之上,陈峥再次圈出了一个短序列,然后敲了敲玻璃,提醒何磊抬头看:“是这里,对吧?”
“那又怎么样?”何磊有些心虚的回了一句。
陈峥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回头在那段碱基之上,同样接续了一段序列的开头,然后用着重号将其标记了出来。然后将两段续接好的碱基全部圈了起来。
“能看懂其中的区别吗,何副组长?”陈峥眼带不屑的问道,然后不等何磊回答,便有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看不懂也正常,我也不是针对你,其实我觉得在座的各位,能看懂这一段的真心不会太多。”
顿时,走廊中的众人纷纷朝着陈峥送去了白眼。
不过陈峥这么说,倒也并不是在群嘲。毕竟,像他这样拥有阅读基因序列能力的家伙,恐怕世间再无第二个人了。不过,如果仅仅是陈峥标注出来的这一段基因,倒也并非真的没有别人人能做到。至少瞿院士已经若有所思的举起了手。
“这一段好像是一个信号肽折叠序列?”瞿院士有些不太肯定,但还是带这些疑惑问了出来。
陈峥带着敬意,微笑点头示意:“瞿老果然学识渊博。没错,这一段序列,就是负责病毒磷铵蛋白抗原识别位点的信号肽折叠的关键序列。只不过,由于他夹在两段长的蛋白序列之间,所以不太明显罢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舍近求远,放弃明明选择性更强,能够更加节省时间的bamhi不用,而是去和康博士搞那个让人头大的回文重切?”
“所以,何副组长现在弄明白为什么你的样品也会失败了吗?”陈峥鄙夷的摇了摇头:“可怜的病毒一共只有两件武器。你将其中一件换成木头的,然后又直接砍断了另一件原本锋利的铁剑,如果这样它还能有杀伤力,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何磊本就不是十分熟悉这些理论,所谓“自己”研究的新方案,多半其实也是出自于赵伯伦和他助手的手笔。此时面对陈峥如此确凿的诘问,顿时就有些哑口无言了。
“那……那我之前的动检和活检结果,为什么是正常的?”何磊还心存着一丝侥幸。
“那你就要问问你的两位好搭档了。”陈峥笑着看向了赵伯伦,然后摇了摇手中的录音笔。
赵博士看到陈峥手中晃动的录音笔,脑袋便又耷拉了下来:“你说的没错,何磊的‘新方案’其实就是个笑话。我们为了能让他满意,就像录音里说的,我们替换了他活检和动检样本,所以那时候他的方案看起来的确成功了。”
何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你们两个王八蛋居然糊弄我?”
听到何磊爆粗,赵伯伦顿时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冷笑一声:“糊弄你?人家三十多号人,都得十五天才能完成的东西,你让我们俩三天给你做出结果,你觉得不糊弄可能吗?”
话已经说道了这里,赵伯伦干脆光棍的一口气全倒了出来:“其实替换不光是他的活检和动检样品。就像录音里你们听到的,为了保证今天他的方案能够击败陈组长的方案,他还要求我利用制备速检细胞株的便利条件,帮助他作弊。”
“我给陈组长准备的三个细胞株全部替换成了掺杂了普通神经细胞的培养基,本想着实验结束之后,收拾东西时将准备好的‘失败样品’再替换上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定一切。我们还给何磊换上了一组‘修正’过的样品,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成功。”
何磊顿时气急败坏:“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他满脸惶恐的看向了郭振华等人:“郭将军、瞿院士,我承认我因为学术水平不足,错误质疑了陈组长的方案。但是我绝对没有对对试验样品动手脚!你们也听到了,他说给我换上了‘修正’过的细胞株,但是我的实验还是失败了,对不对,这就说明他在说谎!”
何磊显然是已经慌了神,他又一脸希冀的看向了陈峥:“陈峥,他说给你换上了掺假的细胞株,可是你的后两次实验不都是成功的,对不对?我承认我的确有些针对你,这样做”很不对,但是那只是工作上的见解不同而已,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罢,何磊再次转向了已经自暴自弃的赵伯伦:“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挑拨我和陈组长之间的关系?”
赵伯伦顿时气得有些恍惚,咬牙切齿的伸手指着何磊,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何磊这个王八蛋,居然在这个时候反咬一口?
如果自己真的替换了那些样品,为什么应该成功的没成功,应该失败的没失败?
因为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