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界,洛安城里,夜。
随着一声惊雷,暴雨骤然而落。
周围的画阁飞檐上溅起一层层水雾,打湿了一片片青墙白瓦,水渍斑驳的墙面,有潮湿青苔蔓延而上。
一具女尸突然被人从玉楼金阙里抛了出来,继而重重摔落在地。
黑红色的血迹混合着雨水,不断地向外流淌而去,一股浓烈的恶臭夹杂着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叶青如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感觉到无尽的痛楚从身体各处传来,有轻微的呻吟声从她口中泻出,就连指尖都在颤抖着。
该死……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却被大雨遮挡住,有雨水不断呛进口中,她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却牵着整个胸腔一股剧痛。
“二公子,这叶青如居然还没死?这可真是奇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耳边忽然传来男子惊奇的声音。
紧接着,叶青如就听到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叶青如强撑着抬起眼皮,只见一双洁白无瑕的登云履出现在自己眼前。
继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叶青如的下巴,将她的头轻轻抬了起来。
叶青如的视线不知是被雨水还是血迹遮挡住,她只勉勉强强看见眼前男子那线条分明的眉骨下,是一双清冽冰冷的双眸。
“看来你是还不想死。”他声音温润清澈,仿若翩翩君子,可从口中吐出的话却无比冰冷,“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语罢,他倏忽松了手,对身旁的随从道:“把她带下去,和云纹豹关进一个笼子里,若是这样她还能活下来,我便放她一命。”
“是。”边上的人立即应声。
叶青如头痛欲裂,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人无缘无故折辱至此。
可她来不及多想,便被人拖了起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蜿蜒迤逦的血迹,十分怵目惊心。
叶青如有心想要挣脱开,可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受创至此,哪怕是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不能死,她还不能死……
她隐隐约约听见周围传来野兽的低吼声,心底不由一片冰凉,若是真和云纹豹关进一个笼子里,那她就当真是十死无生了!
一缕稀薄的真气从丹田处缓缓升起,她小心谨慎地控制着真气运转至浑身上下的经脉,此时经脉定然十分脆弱,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会自毁经脉。
然而下一刻,叶青如便感受到无比的绝望。
原来……她的身体经脉,早已被人绝断!
一抹苦涩笑意从叶青如唇角浮现,如今身体受创,经脉被毁,早已没有任何保命的手段,只能任人宰割。
可就在叶青如绝望之际,忽地感受到一股温暖舒适的气息在丹田中出现,她蓦地瞪大黑白分明的眸子,心头顿时涌起劫后逢生的狂喜。
是了……灵灯,她还有灵灯,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
……
鲜血,倏地从一名随从的咽喉处喷涌而出,淋漓一地。
浑身是血的少女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披头散发,伤痕累累,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肌肤上,青紫交错,怵目惊心,这模样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爬上来的幽魂厉鬼似的,十分可怖。
拖着叶青如的两名随从,一人咽喉被割断,凄惨的倒在地上,而另一人则是手骨被折断,正翻滚在地上呻吟着。
周围的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青如,那眼神仿佛是看一个怪物似的,她已经重伤至此,莫说是杀人了,哪怕是能站起来都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叶青如艰难地喘息几声,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坏境。
眼前是一个角斗场,边上的笼子里关着无数龇牙咧嘴形状狰狞的野兽,从地面上的点点干涸的血迹中,便可以看出这里究竟死过多少人多少兽。
再边上,则是观众席,不过上面只站着寥寥几人而已,不消多说,这几人便是刚才那名被唤作二公子的人,以及他的随从了。
“真是有趣。”温润清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说话之人是观众席上一名白衣清绝的男子,正偏头打量着叶青如,“你刚才杀人的手段,是谁教你的,嗯?”
叶青如咳嗽了一声,抿了抿唇,强忍住身上传来的剧痛,这才挺直了背脊,即便看上去模样十分凄惨,可身上还是充满了宁折不弯的意味。
她仰头望着白衣青年,声线冰凉而又低哑:“多话,横竖也不是你教的。”
分明是她仰头看着白衣青年,可却偏偏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白衣青年并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很好,那便让我看看,你在死之前,还有多少潜力。”
叶青如没有回话,此时此刻,与白衣男子一争口舌之利毫无意义,倒不如想办法尽快逃脱。
“灵灯,今日是死是活,便全看你了。”她心中默念,陡地睁开双眼,便纵身一跃而上。
叶青如掌风如刀,瞬间便至白衣青年身前。
周围激荡的气流将白衣青年的头发震的飘扬,他眸光一凝,唇边浮现一抹冷笑,不过身形却岿然不动。
咔嚓——
骨节断裂之声随之传来。
白衣青年身旁的随从挡在了他身前,只是掌风相接触的刹那,叶青如便感觉到手腕犹如被折断一般,紧接着就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
叶青如闷哼一声,手腕处传来钻心刻骨的疼痛,她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她经脉被毁,身体尽废,能活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