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构想,让八十多岁的孙思邈重燃起激情,终于接下了兵部军医院军医使的五品官职。
今天的天气很凉爽,兴奋的孙药王施针的手法似乎也更精进了一些,比往常施针足足缩短了一刻钟,皇帝甚至觉得施针时没以前那么痛。
一个时辰的针施完,皇帝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疲惫一扫而光,甚至有点微微的小兴奋。
“秋风起,叶飘零,马上就要八月了。”罗成扶着手杖走在甘露宫的院中,看着那颗巨大的银杏树不由感叹。
“八月胡天即飞雪,天皇,嗣业将军已经撑了三个多月了,只怕粮草将尽。”羽林将军王铁汉在一边说道。
羽林军并不隶属于三衙任何一军,这支三千余人的部队,更像是皇帝的贴身近卫保镖,但他们又相当于是皇帝的讲武门生。
三年一期的羽林郎、羽林骑,皆是死于王事的军中忠烈后人,先入长白义儿营训练,再入军中侍从见习,然后择优才选入羽林宫,每一个羽林,不论是其能力还是其忠心,都是绝佳上选优良。
对这些人,皇帝极为信任。
而统领这支军队的,现在是王铁汉,一位天生神力的猛将,当年皇帝还只是长白司马时的亲卫。
王铁汉为人忠厚耿直,皇帝对他的信任非同一般。
“朕又岂不知呢,但这场战争棋局上,朕不能只盯着一点,得顾及全局。”
眼下,战争已经不再局限于吐谷浑,不再是围着大非川了。北及金山,西及高昌,南及雪山金川,如今秦军横跨数千里的战线,六七路军队同时用兵,动用的秦军四十万,郡兵三十万,民夫百万,更别说还调动了藩军二十万。
朔方陇右河西关中巴汉剑南云南,诸道的军民几乎都已经卷入其中。
对于大秦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一场大战,其规模之大,用兵之广,战线之长,都是远超历次的。
这样大的战事,随便一地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错一招而乱全局。
皇帝明知道嗣业孤军守大非岭很艰难,但也无法只盯着嗣业。
他是大秦皇帝,不仅要为嗣业及那九万军民负责,也还要为其它数十万将校负责,而一旦兵败,局势崩坏,可能就是边境数道几十郡的数百万军民遭受劫掠,承受无情战火。
“再等等吧,现在各种反击,战况都还不错。”
薛万彻占据伊吾,裴行俨兵入高昌,再加上牛进达在居延海大败向北绕来的一支突厥军,在河西方向,秦军北路军已经彻底的站稳脚跟,并守住了边境。现在拿下伊吾高昌之后,虽然还没有能力马上就进军焉耆和龟兹,但铁勒和奚契的联军骑兵正在赶来,他们一到,那时程咬金便能挥师直攻三弥山西突厥汗庭。
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
眼下秦军形势大好,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敌军的主力还在。
一个不好,若是秦军脱节,就有可能被敌军包围歼灭的可能。
谁都在小心翼翼的调动兵马,寻找机会,虽然攻守易势,但鹿死谁死,犹未可知。
对于秦军来说,攻守易势也并不全是好事,这意味着秦军离开了本土防御,不再有坚固的城池可依托,尤其是随着进军的深入,后勤粮草军械的供应补给,都会成为极大的麻烦。
而天气已经渐凉,吐谷浑之地八月就下雪,就更添加反击的困难。
一个不好,大好形势就可能再次易手。
现在两边,拼的已经不再是谁兵多,而是谁能犯更少的错误。
大非岭也许会是吐蕃等敌军的突破点,但也可能会是他们的致命处。
“但愿尉迟恭和来整二将,能够顺利击败慕容恪叔侄,解大非岭北面之敌,撕开包围圈的一面。”
张仲坚从江陵返回长安,向皇帝带来一个重要的消息。
江陵萧梁内乱,皇帝萧铣先后杀了元老大将董景珍与张绣,又大肆裁撤诸将的兵马,使得人人自危。
虽然之前朝廷与三藩达成协议,三藩称臣归附,朝廷在三藩设道置郡,授给他们官职,仍由他们自治,一时间相安无事。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依然是有割据之实。
“梁将周法明和雷长颍各欲率土统兵归附。”
张仲坚已经与周法明等达成了协议,约定叛梁投秦。
可皇帝听了之后,却并没有表现出半点高兴之色。
“亲军侍卫府的能力朕看到了,张仲坚的江陵之行很有成效,也很辛苦。只是,眼下不是时候,让周法明和雷长颍先不要动。”
“陛下,周法明与雷长颍正是因被萧铣猜忌,这才欲归附我大秦,若是不派兵接应,只怕难逃董景珍和张绣之下场也。”
周法明祖父本是南梁车骑大将军,他父亲则是南陈的大都督,他的次兄周法尚曾是隋朝武卫大将军。周法明在隋朝时是真定县令,隋乱时袭据永安郡,并派诸子分袭江夏沔阳等数十城,后归附萧铣,中途又投过李密。
其兄周法尚早年为隋朝大将,征辽时为海路副帅,多次随罗成征战,后病死于军中。若不是死的早,肯定也能成为大秦开国功臣的,有这关系,再加上曾经中间投过李密,使得萧铣一直猜忌周法明。
“大秦现在不能与三藩开战,这样,给萧铣下一道密诏,告诉他雷长颍欲叛乱投秦。”
“陛下,这岂不是出声雷长颍?”李君羡大惊,这样搞,以后谁愿意投大秦?
“朕知道这个雷长颍,不过是一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