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捋着胡须,很兴奋的对皇帝奏道:“我军攻破焉耆都城,擒斩其王龙突骑支之后,焉耆诸城纷纷不战而降。”
“而龟兹、疏勒、于阗诸国,也纷纷派人前来归附。”
“西突厥诸部中,也有沙陀、葛逻禄等数部愿意拥立大秦册封的莫贺咄为新可汗!”
房玄龄话锋一转。
说如今西域诸部国归附,突厥各部臣服,可以下诏班师了。
“射匮退到石国,可并未投降,臣以为应当趁胜继续进攻,最后是如征服伊吾、高昌一样,攻破其国城池,擒拿其国王,然后在其地设郡置县,编户齐民,一劳永逸。”说话的却是同为中书侍郎的侯莫陈乂。
“侯莫陈中书此言错矣,我军虽连下伊吾高昌焉耆,倒也要看到,现在我军也已经到达极限。再深入,未必是好事,应当见好就收,先把攻下的焉耆高昌伊吾控制在手,消化稳固。”
“对于射匮,应当让莫贺咄去招纳西突厥部众,然后让他出兵去征伐攻打射匮,让西突厥内战,我大秦则守好伊吾三国坐山观虎斗即可。”
房玄龄坚持认为,打了这么久,得先停下来歇一歇。
高昌伊吾和焉耆都还需要稳固,伊吾和焉耆都是攻占的还好些,而高昌表面上是秦军助曲氏复辟,要控制住高昌,还要更复杂一些。
之前朝廷根本就没有想过现阶段要进军西域,所以现在也没有半点预案,要在那边驻军,要在那里设郡,要往那边派官吏,要移民过去,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非常麻烦复杂的。
若是不能迅速稳固,那么随时都还有可能再丢失,不能一味的贪快求大。
“臣以为想一战而灭掉西突厥根本不现实,射匮老奸巨滑,根本不与我们正面对战,他直接退往千泉,若我军远征,就会孤军深入,十分危险。如今西域诸国虽表面归附,但我大秦还立足未稳,这个时候越过他们深入石国,则腹背皆置于敌中,十分危险。”
再者,房玄龄认为朝廷应当先缓一缓,因为这一战已经打光了家底了。
各种抚恤、赏赐都还没有开始发,这将会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而现在朝廷账面上都是空荡荡的,这种情况下,继续远征距离长安七八千里之远的碎叶,并非上策。
罗成看着面前的地图。
虽然他一想到能够恢复汉之西域都护府,也是十分兴奋,但想想眼下局面,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房玄龄说的对,成本和控制是最重要的。
“诏令程咬金停止进军,以焉耆国置焉耆郡,以高昌国置高昌郡,以伊吾国置伊吾郡,大秦于西域设立安西道,令程咬金为安西道左都督指挥使兼高昌郡太守,以薛万彻为右都督指挥使兼伊吾郡太守,以裴行俨为焉耆郡太守。”
“诏令莫贺咄前往龟兹三弥山,重建西突厥汗庭,招纳西突厥诸部,奉诏征讨射匮。”
对于疏勒、于阗、吐火罗、曹、康等等诸国,罗成接受他们的归附,各授他们郡王之爵,各继续统属本国,为大秦之附庸藩属。
朝廷在安西道三郡,各留军八千驻守,其余撤返回中原。
本来高昌国,房玄龄是建议如疏勒等国一样,让高昌成为大秦的附庸国,保有独立。但因为高昌的重要位置,尤其是高昌国中基本都是汉人后裔,保留有很好的汉文明基础,所以罗成便干脆把高昌直接设为郡县,纳入朝廷的直接管辖统治之下。
对于国王曲伯雅,罗成也愿意给予一些补偿,他授封曲伯雅为公爵,在天山以北的伊丽河上游划了一片百里山谷给他,做为他的封地,让他成为伊宁国公。
可以说,这还是不错的安排了。
若是伯雅识趣,就会接受这个封爵,虽说从国王到国公,变化很大,但他本来就被兵变夺了王位,这次也是秦军帮他复辟成功的。可高昌这么重要的位置,朝廷不可能还继续让高昌成为一个独立国家。
大学士于志宁觉得皇帝这吃相未免有些难看,这是强抢硬夺,将来未免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可皇帝却哈哈一笑。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国与国之间,可没那么多温情脉脉。高昌不置郡,那我大秦也不可能在西域建立安西道,为全一小国,而使大秦失去整个西域吗?”
其实罗成能给伯雅换块封地,给他个国公之爵已经算是天大的优待了。
秦皇汉武,这些伟大的帝王,可不会如罗成这般客气,秦灭六国,而汉武帝灭的也不少,南越国、卫满朝鲜,还有匈奴,可曾讲过半点情面。
挡在了扩张的路上,偏偏又实力不济的话,那么灭你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不灭你才奇怪。
秦军的兵马,未出玉门关之时,西域管你是二十七国还是三十六国,大秦都管不着。但既然秦军已西出玉门关,越过沙海进入西域了,那么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宰相陈叔达认为,可对西域诸国实行羁糜制度。
“对归附西域诸国、以及突厥诸部,按其地,设立郡县,然后授其国王和部落酋长为太守。”
这也是当年罗成在关外的时候,对契丹和奚等归附部族做过的事情。
“陈相说的倒也不错,我大秦暂时无力控制整个西域,那么先维持住安西三郡,再对其它诸国和部落,册封授官,纳入羁糜体系,以待将来。”
羁糜体系,说白了,你认我做大哥,我就授你官职承认你的地方老大位置。
比如现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