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
一队羽林郎率领一支羽林骑军出长安城,前往渭桥。
渭河边,嗣业一行刚刚抵达。
羽林郎刘仁轨纵马过桥,滚鞍下马。
“羽林郎羽骑尉刘仁轨,奉天皇陛下旨意,特来恭迎大将王凯旋!”
数百羽林骑士身披着麒麟明光铠甲,头顶凤翅兜鍪,肩上挂着丈八红漆马槊,头顶上的红缨鲜艳。
“羽林骑恭迎大将军王凯旋!”
数百年轻的羽林骑同时吼出,那声音雄壮万分。
大将军王听到这呼声,也不由的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战场之上。
“多谢相迎。”嗣业在马上拱手。
刘仁轨道,“请让羽林骑为大将军王开路护卫!”
“尔等羽林军皆为天子门生,岂敢。”
“能为大将军王护卫,是我等荣幸。大将军王,为我等羽林军之楷模。”
这时一名羽林骑赶来一辆马车,却是由六马并驾的金色辂车。
大辂车不是一般的马车,这是皇帝才能乘坐的一种车。
皇帝出行有特有依仗,名为卤簿。大辂车便是卤簿的一部份,因其为皇帝专门乘坐的最高规格的辇车,因此,车顶还有华盖,车尾还配旌旗,华盖与旌旗均采用了皇帝专用的金黄和杏黄色。
车上所有的杆头的顶端,包括车辕和旗竿都以龙头装饰。
车上还陈设着一屏风一条案和一扶手,屏风和条案上均镶嵌金丝图案,高贵而文雅。车的围拦和扶手及装饰花板,都以象牙制成,雕刻着祥云和龙纹。
并以金丝镶嵌车轮,车轮上下两层还密布了几百粒宝石,处处彰显着皇家风范,帝王威仪。
此车只能天子乘坐,本来是十二匹马拉车,但今天是皇帝派此车来迎嗣业,故减为六马。
但金辂相迎,依然是令渭桥边上所有人都震住了。
“请大将军王登车!”
秦汉之时,皇帝大驾侍从车队八十一乘,而隋朝时皇帝的仪仗队,前后要排列一百二十个方阵。
哪怕现在皇帝只是派了三百余羽林军,带着一辆金辂相迎,可嗣业也犹豫了。
“请大将军王登辂!”
秦琼看到嗣业犹豫的样子,笑着上前,“既然陛下派羽林军以金辂相迎,五王爷你就坐吧,这也是陛下对你战功的嘉奖。”
嗣业苦笑,“河陇一战,我是罪多功少,怎还敢居功,更不坐逾礼坐这金辂。”
可一众羽林军,却站在那里不肯动,嗣业不登车,他们不肯走,一时倒是僵持住了。
那边尉迟恭却道,“让你坐你就坐就是,这不仅仅是你个人的荣耀,这也是吾等所有军人的荣耀,河陇一战,我等军人为国拼杀边疆,抛头颅洒热血,击败胡虏,守卫了边疆。如今陛下以此金辂相迎,这不是你一人的荣耀,是此次大战几十万将士们一起的荣耀,你应当代表将士们坐着金辂入长安!”
这番话一出,倒是让嗣业愣了下。
“请大将军王登辂!”羽林郎刘仁轨再次请求。
“也罢,那我罗嗣业就代替大秦数十万守边抗虏的将士们登车。”
嗣业坐上车,发现此车巨大,还有很多空位,于是干脆邀请秦琼尉迟恭来整等一起登车。
“一起!”
尉迟恭倒没扭捏,“我老黑也来尝尝这大辂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尉迟上去了,秦琼和来整这两哥们一想,也罢,这个时候不上去,倒显得矫情了,于是便也一起笑着登车。
四位立下大功的大将军,一起站在车上。
羽林郎刘仁轨亲自负责驾车,三百羽林骑军前后护卫,六骑一列,前后各二十五列。
队伍一路往长安城前进,沿途官道,商旅路人渐多。
众人远远看到羽林军和金辂还以为是皇帝驾临,纷纷躬身行礼,甚至有崇拜皇帝者,直接跪地山呼万岁。
嗣业站在车上,不得不对沿途的百姓喊道,“吾乃嗣业,非天皇也!”
一路解释,队伍来到长安城南正门外。
这里,神威神策两北衙军的数千将士,沿途站立,每隔五步一名禁军士兵,他们身着整齐的军袍,披着锃亮的铠甲,手持长矛旌旗。
翤业的车队一到。
一名神策军军官高声喝令。
“恭迎大将军王凯旋入城!”
无数神策军士兵立正。
路两边,五步肃立一名北衙禁军。
嗣业金辂经过,每名禁军都抬起右手握拳,在自己的左胸口敲击并低头,致以他们的尊敬。
一只只右拳敲打在左胸铠甲上,发出錚铮之音。
罗嗣业站在辂上之上,忍不住就热泪滚滚而下。
他罗嗣业何德何能呢?
尉迟恭在车上也还以同样的军礼,他瞥了眼嗣业,“哭什么,你现在代表的是西北战场数十万将士,你得拿出凯旋将来的那股子气势来,不能给弟兄们丢了脸,让长安的军民百姓们看笑话!”
秦琼也点头。
“打起精神来,我们是代表数十万将士受此荣耀。”
车马进入城门,前方是宽余五十丈,长达十里的朱雀御街。
“金吾卫恭迎大将军王凯旋!”
刚从亲军都尉调任金吾卫府中郎将的李君羡,身披铠甲,跨骑大马,站在城门后,拔剑高呼。
无数金吾卫的将校,列阵肃立于朱雀大街两侧,跟着齐声高呼。
嗣业点头,强忍着眼里激动的泪水。
马车一路前行。
朱雀大街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