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
东巡路上,荥阳营地。
皇帝看到阚棱的奏报,又拿起锦衣卫和皇城司的两封奏报,看了一会后又放下。
“阚棱做事还是有些急燥,过于耿直了些。这个事情,其实还可以再耐心点,能够办的更好些。”
魏征倒是笑道,“我倒觉得阚大将军行事果决,江西既然归附,如今又想着这些小心思,自然是不能姑息纵容的,再是姑息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只怕局势才会更加难看。眼下这样挺好,快刀斩乱麻,挟雷霆之威震慑这些宵小,然后才能腾出手来赈灾安民。江西这几年在林氏兄弟的手底下,可是折腾的够呛,如今遍地流民,满山贼匪,贫民无立锥之地,那些豪强军头们却趁机大肆兼并,甚至还有许多佛道也趁机跑到江西在那边扩张。”
朝廷若是再不赶紧刹住这股歪风,重整江西,只怕这片渔米之乡的好地方,就将满目疮痍,到时要再收拾,可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时间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也是叹息几声。
江西这些年在林士弘的手里,确实折腾的不行,早些年是隋末时江西的大小军阀混战,然后又是饱受流贼乱匪的洗劫,好不安歇林士弘一统江西,结果又要遭受林氏的搜刮。小小的一个江西道,最多的时候却养了十几万的军队。
“应当尽快摆脱林氏时的那些乱政,要及时拔乱反政。阚棱把林士弘和林药师在江西的田地宅院作坊等统统充公没收,我看没有什么不对的。那林药师一人就占据了十几万亩田地,难道还要全都留给他?”说话的是秘书监王,他也一样认为对于林氏兄弟没有必要过于优待。
“圣人先前对林士弘授封郡公爵位,还给他实封地,可结果呢,林药师却在江西如此作乱,我看,也必须处置一下林士弘。请圣人降林士弘之爵,收回他的实封地,将他在江西的财产全都没收。”
魏征跟着一唱一和,“可给林士弘改封一个终身的侯爵,比如封奉命侯,给他保留洛阳的宅第就好,江西的田宅等财产全都没收充公,以示惩戒。”
林药师死了,三尺白绫缢死,报称暴毙,这都算是给林士弘留了几分面子了,否则若是按谋反罪公开处置林药师,那林士弘就也逃脱不了干系。
罗成没有反对。
“既然阚棱已经开了这个头了,那就干脆做到底,借此机会,彻底清洗一遍江西地方,从官到吏,好好的审一审查一查,有问题的都换下来,朝廷吏部和兵部,抓紧时间,从各处抽调一批精兵强将调过去填补空缺,要把衙门运转起来,不能停摆。”
“还有,对于地方的这些豪强士族,朕的意思,可以先把一些名声不太好的给迁到六京安置,对他们的产业查一查,巧取豪夺强占兼并的,就要清退。当然,若是祖业,也当给予保护。”
皇帝对于江西的官吏和地方的豪强大户是两个态度,对官吏是坚决的清退为主,只留少量真正名声好有才干之人,但其中也要将大部份调到其它地方去。
而对于豪强大户,势力最强的那些,直接迁到六京去,一来充实六京,二来拔除掉这些地方大势力对地方的影响干涉,有利于朝廷对江西的接管。
借此机会,还能把这些人的产业查一查,各种违法所得,什么强占抢夺的也得清理。
“等把这些黑产清出来充公后,再把官田清一清,然后给江西百姓们均田。对于地狭人多的山区地方,要将一些贫困无产的百姓,组织迁移到边疆地广人少的道郡去,我们得保证均田后,一户人家得有百亩田地左右,这样一些田种桑麻种树,一些田种粮,也能够一家人缴纳租税后还有温饱。”
现在朝廷新打下来许多地方,都是缺少人口。而中原许多地方现在却又是有人没地,因此对于江西这样新归附之地,皇帝还是再次强调,要做到一户百姓六七口人,当有百亩田地均田授地。
对于地少人多的地方,就要由官府组织,把部份贫困无产者迁到人少地多的郡县去,甚至是迁到江西以外的边郡去。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对于过去江西道的gāo lì dài等,实行一刀切,百姓只需要偿还本金和最多一倍的息,不管借了多久了,也不管当初约定的利息是多少,不管利息已经滚了多少,最多只付本金和一倍之息就算偿清,而且对于什么九出十三归这样的借款,还款只按借出实数算。”
皇帝特意交待的这条清理债务,也是为了去除许多不合理的压迫,过去许多百姓失地破产,都是因为gāo lì dài,利滚利无穷尽,最终使的百姓家破人亡沦为奴隶。因此现在皇帝要对过去的这些做一个清理。
“若是百姓暂时还不清过去的这个债务,那么原主也不得再强迫逼债,其债务还可以由地方官府负责接手,由地方衙门先代为偿还,然后百姓以后每年向官府偿还一些,官府代偿的债务,不得再另算利息,统算为无息借贷。”
魏征感叹着道,“圣人此举,不知道会让多少人脱离苦海债山。”
“朕也希望他们的人生能够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朕给他们均田授地,给他们减债降息,就是要让他们可以重新开始,有个光明的奔头。”
对于罗成来说,每多一户自耕农,那么朝廷的根基就要加强一分。
国家的政策在自耕农和豪强之间,适当的向自耕农倾斜一些,这是必要的。
“今年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