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一边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觉得父皇太狠了。
甚至有点欺负人的感觉,好像之前听故事里的那些残暴的昏君一样,这太欺负人了。但隐隐的,他又很崇拜父皇,那些蛮夷国王一个接一个的来请求父皇的帮忙。
罗成一扭头,看到太子在那里表情复杂,笑着上前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这是在想什么呢?”
“儿臣在想,父皇先前不是说过,借贷月息最高三厘,年息最高三分六厘吗?超过年息三分六厘的,超过部分利息约定无效,是为高利贷,朝廷官府不支持,并将严厉打击吗?”
罗成牵起太子的手,“走,出去转转。”
承天府的皇宫就修在以前罗家的南山村那里,只是样貌已经完全变了,过去的小山村哪里还看的到一点影子,到处是园林假山,小桥流水,那一幢幢的高大殿宇楼阁,大气而又辉煌。
“这里以前是条很小的溪流,自那边南山上发源过来,平时水很浅但很清澈,我以前常和你六叔来这里打水,你五姑母也常来这洗衣。”
只是现在这条小溪经过改造,曲折蜿蜒,两边还有栏杆、亭台,十分漂亮,溪里也栽种了许多美丽的花木植物。
“这里真漂亮。”
“以前这里可没这么漂亮,都是些杂草,溪滩溪岸也没有半点整修,就是纯自然的歪七扭八,草里啊,还经常会有蛇呢。有一回我和你六叔就抓了一条差点咬到你五姑母的大蛇,就在那河边砍了脑袋扒了皮,然后拿回家,在门口炖了一大锅,里面还加了几个鸡子,那汤的美味至今都还记得。”
不过罗成见太子对这些似乎并没多少感受,确实,现在这里的一切那么的美丽。
“太子啊,你知道在过去隋朝时,朝廷甚至都让地方官府拿钱放贷吗?而且利息很高,月息八厘,一年期。一年下来,再加上点给捉钱郎的辛苦钱,那么利息就是本钱的一倍。”
“好高的息啊。”
太子道。
“你可能还不能理解一倍的利息对于一个借贷者的意义,一年期的借贷,只能算是短期的,一般是一万钱做一笔借贷,朝廷本意是借贷给那些民间商人们周转经营的,故此利息也较高,所得利息再留做地方衙门做公廨开支。”
但是实际上呢,地方衙门只求利息,才不管借给谁。他们甚至让官吏子弟或地方豪强来做负责放贷的捉钱郎,每个捉钱郎直接发给一万本钱,年底要求交还两万本息。
至于放没放出去,他们不管。
这些捉钱郎要么是官吏子弟要么是地方豪强子弟,他们得了这任务,于是往往便强硬摊派给下面的百姓借贷,有时甚至也要从中渔利,本来官府只给一人一万钱本钱,结果他们却自己另添许多钱强硬摊派借下去。
到年末,顺利收上来的,那就是自己的。收不上来的,那就是官府的本钱,便要把人捉到衙门去杖责,甚至借朝廷之名去抢东西抵债。
当然,遇上灾荒之时,民间的借贷有时利息更高,什么驴打滚、九出十三归等多不胜数,高利贷是很害人的,百姓一旦背上高利贷,基本上就难以翻身了。所以朝廷才早就定下了律令,年息最高三分六厘,最早的时候是五分,后来降到了三分六,就是为了避免百姓被此祸害。”
“父皇,可是为何却要给蛮夷定上一两分的高利呢?”
“一来,蛮夷不是我大秦之子民,异族外人而已。二来呢,蛮夷们借款数额大,而且必然时间长,不可能短期就偿还的,故此利息必然高一些。”
“可这样不是坑那些蛮夷吗,父皇不是说与他们结盟友好吗?”
“太子啊,国与国之间,利益至上,没有什么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今天的波斯,也许他日就成了敌人,所以能赚便宜的时候别客气。要知道,波斯人数百年来一直掌握着东西之间的贸易中转,他们可是没少赚。一匹我们中原产的丝绸,可是经波斯商人一转手,再卖到罗马去,那是价比黄金啊。天竺人犯去的胡椒也是一样,他们一转手,卖的比银子还贵。”
“我们中原商人过去,也一样要交纳高昂的税收,我们的商人可没少被他们剥削,甚至我们皇家的商船队,每一年都要给他们交无数的关税。”
现在他们有求于大秦,大秦岂有跟他们客气的道理。
不但要把卖给他们的武器价格标高,还只给他们外贸型的,另外贷给他们的钱只能卖武器不说,利息也得往高了要。
十年期怎么也得要个年息一分啊。二十年期的,起码得要一分五,三十年期的得往两分要。
没给他们算复利,都已经是仁慈了,否则按月计息,利滚利的套路他们,那才叫狠呢。
“其实父皇也不算狠,给他们留余地了呢,这一二分的年息,还能借这么多的,也就咱们大秦和皇家了,否则,他们还能找谁借这么多钱?我都没有他们拿什么耶路撒冷的圣十字架之类的圣物,或是波斯皇帝的皇冠之类的来抵押了。”
“当然,这个关税要是真能拿到手,其实才是真正的好东西,这不仅仅是能收多少钱的问题,关系是通过掌握他们的关税权,能够帮助我们大秦的商货更顺捷的进入他们国家,能对我们的外贸开拓更大市场。”
“父皇。”太子吱吱唔唔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
“儿臣是觉得父皇真应当去当一个商人。”
“你父皇我白手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