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颗人头被插在了城东门外道路两边。
行刑已经结束,围观的百姓也都慢慢的离开了,大家边走边兴奋的谈论着砍头时的情形,有人说的满脸通红跟喝醉了酒样。
看行刑杀人,似乎也成了一项难得的娱乐活动。
罗成有些沉默。
短短时间,这东城门外,已经连续杀了很多人了。路边上次通匪的那些犯人首级还没腐化,这又添了许多新人头。
“给今天执刀行刑的弟兄们每人一百钱赏钱,去去晦气。”罗成有些索然的吩咐。
被安排行刑砍头的都是郡兵营里的弟兄,特意挑的没见过血的,让他们负责行刑也是锻炼下他们的胆量。
“便宜这些小子了,还得一百赏钱。”老四笑道。
嗣业则道,“反正这是规矩,执刀砍头的都有一百赏钱,但是照例这钱也不会收入袋中,会拿出来请客,给大家买酒买肉吃一顿花完。”
二姐夫王子明则道,“小五啊,杜县尉把那些死刑犯的妻子判给我们郡兵营了,难不成我们真要建个妓营?”
军妓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事物,早在汉代之时,军中就有军妓。这些军妓便是来自罪犯家眷,比如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率军与匈奴人大战,当时他的军中就有随军军伎。
史书记载了李陵军中随军军伎的来源,说是关东群盗妻子徙边者。
而大隋的刑法志上也说,自魏晋相承,死罪其重者,妻子皆以补兵。而南朝梁刑法当中,也包括一条,劫身皆斩,妻子补兵。
这是一条传统,那些重死刑犯的妻子,下场很惨,充军补兵。
女人补兵当然不是去当什么补充兵打仗,实际上就是做随军的军妓,下场悲惨。
杜如晦斩了三十多人,然后把这些人的妻子判决为给章丘郡兵营补兵。
押去边关补兵,还得派人押送,费时费力,因此杜如晦直接打发给罗成的郡兵营了。反正这次破获这个大案,也都是罗成他们郡兵营的功劳。
“这些妇人也都是些可怜之人。”罗成叹息道。
虽说从古至今,各朝各代都不缺少妓、女,但是罗成却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军中多出来一个妓营。
“小五,县尉已经把人判给我们了,我们就有看押监管之责,你可不能放了,也无权放,否则就是失职。”王子明提醒罗成。
郡兵营里以少年们为主,也有不少是从郡城以及其它各乡团里精挑出来的勇悍者,真要是营里有了一个妓营,只怕这些人还真不会放过这些可怜的女人。
想了想后,罗成道,“上次我跟县尉他们商议好了,要派三百弟兄到山里去驻防,到时一队人驻一个兵站,县里把那些逃民开垦的地给我们屯田自给,还会拔些奴隶给我们。我看,干脆就让这些妇人也到那边去屯田。”
“屯田?浪费吧?”有人道。
“我罗成的郡兵营,是战士,不是qín_shòu。这些妇人也都是些可怜之人,做屯田奴已经是惩罚了,我们不能再蹂躏他们,让她们帮助屯田,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自己养活自己吧,另外也能帮我们耕地种粮。”
这些补兵的罪犯妻子,身份已经是奴隶了,她们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但罗成还是想给她们一些怜悯。
“这些妇人的儿女也被没为奴婢,尽量把她们一家人安排在一起,让她们互相照顾。还有,告诉营中弟兄们,不得欺负这些女人。谁若是敢欺淫这些妇人,到时我就要执行军法,以奸**人罪处置。”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头yù_wàng的野兽,只是被关在心底深处。但若是放出来了,想再关回去就难了。罗成不愿意自己的郡兵营,有朝一日成为一支野兽之军。
县衙。
县尉杜如晦重新审理了一遍盗屠牛案的卷宗档案之后,签字署名然后让手下拿去存档。
坐了一会,他拿出一张信封,开始提笔写信。
信是给吏部侍郎高孝基写的,他详细的写了自己到章丘之后的种种见闻发现,包括他与张仪臣和罗成他们之间的较量与和好,又写到这边的现状,最后写了这次的盗屠牛团伙大案。
在信里,他对罗成的评价很高,说罗成虽然年轻,但确实非常有才干,之前自己也是对罗成有些误解。他甚至向老师高侍郎替罗成说了不少好话,说以罗才之才,完全可以授他一个实职。
他觉得罗成授个主薄或县尉都是可以的。
最后,他在信里举荐了一个好友可出任章丘县丞之职。
颍川郡丞房彦谦之子房乔向有才名,十八岁就考中进士,曾授羽骑尉,任职过授隰城县尉,很有才干。如今在大儒王通名下求学读书,我恳求老师任他为章丘县丞。
并恳请高孝基为章丘选一个能干实事的新主簿,他不要那种只会空谈而没有经验之人来当主簿。
章丘大乱新定,迫切需要有能干实事有吏才的年轻官员前来任事。
杜如晦的信送往大兴。
信还在路上,郡丞张须陀却再次来到章丘。
张须陀上任齐郡郡城时间不长,郡中九县都巡查过,但没有一县如章丘一样来的次数多。
不过这一次,张须陀并不只是例行巡视。
他是来颁赏的。
这次颁的还是上次剿匪平乱的赏赐。
上次他为罗成举荐章丘尉,结果上面没给。
现在朝廷给了剿匪平乱的众郡兵们赏赐,罗成也在其中。
他由之前的正九品立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