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我也想去三姊家。”
小妹见罗锋牵出了大黑马,便悄悄放下手头的事情,绕到大门口等着罗锋央求着要一起去。
“小机灵鬼,你以为你刚才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娘没看见啊?娘早瞧出你那点小心思了,只是没说破而已,走吧。”
小妹吐了吐舌头,一脸兴奋。十岁的姑娘,平日里整天不是做家务就是拔草等,难得有次机会出门做客,自然是开心的。
“上马!”罗锋一把抱起小妹坐上白蹄乌。
“啊,哥,好高啊。”坐在马上,小妹有些慌,她还是头次会马。
“不用怕,哥在旁边看着呢,你看白蹄乌很温驯的。”
这匹马毕竟十岁口了,而且以前一直是做拉车的挽马,因此脾气很温和,小妹坐在它背上,它也只是点了点头。
罗锋自己还不会骑马,便牵着马走在前面。
········
已经入了秋,可天气却依然如盛夏般炎热,都说立秋之后还有十八只秋老虎,新妇罗莲儿坐在自家小院里一边晾晒着药材一边擦汗。
这天气,早晚有些凉了,可白天却又热的烦人,热气直透到骨子里,随便动几下身上便汗粘粘的腻乎。
新婚燕尔,可丈夫却没时间呆在家里,前天里长乡正陪着县里户曹的帮闲赵三来过家里,要求他们家入冬前要交五张鹿皮,十根雉鸡翎。
丈夫拿出家里自酿的百果酒好生招待,又把家里熏晒的兔肉、鱼干等拿出来招待,好说歹说才最后得了允许,五张鹿皮改成两张鹿皮,五张兔皮,十根雉鸡翎也改成五根。
但是要求必须在入冬前如数交到县衙,否则后果自负。
丈夫疤脸儿知道后果自负是什么意思,近年来不但劳役繁华,而且租税也催的紧,地方衙门的各种摊派也多,交不出来的百姓,便会被抓到县衙门戴枷示重。
第一次枷一天,而第二次还交不上,便要先打一顿板子再枷三天。
大家称之为竹笋炒肉和老虎枷,一般人是撑不住几次的,到第三次不但要挨板子、戴枷,甚至还要站站笼,那站笼极狭小,人关在里面,蜷伏而不能屈伸,没有人能站站笼超过三天还活着的。
赵三虽然只是县衙里户曹的一个帮闲,可却没有人敢置疑他的话。
疤脸儿是猎户,平时就要向衙门另交一些猎物筋骨皮毛等,而现在这个时候又要求两张鹿皮、五张兔皮和五根野鸡翎,这确实让张疤脸儿为难。
为了不用吃竹笋炒肉、戴老虎枷,他新婚的第三天就上山去了。
经常好几天才回一趟家,住一夜又匆匆的进山去,可这么久时间,也才只凑齐了五张兔皮。
两张鹿皮,只猎到一头鹿得了一张皮。
而要求的五根野鸡翎,到现在更是一根都还没凑齐。
鹿难寻,野鸡翎也难弄。
野鸡翎只有那些公野鸡才有,而且衙门要求的野鸡翎还有长度标准,必须得是那些大野公鸡才有,一只野鸡上还只能取到一根这样的翎。
而这样的大野公鸡是最难猎到的。
猎不到想买来上交充任务也难,因为并不只是他一人得了这样的任务,好多猎户都得了县里摊下来的任务,如今不但一张鹿皮难求,而且一根野鸡翎也同样难求,山里到处是那些进山打猎的猎户们。
眼看着离入冬没多少时间了,这鹿和野鸡就更难猎了,罗莲儿也暗暗为丈夫忧心。
“莲娘,疤儿还没回来呢?”屋里传出一道妇人声音,这是莲儿的婆婆,如今有病在身,卧床不起,平时还得她照顾着吃喝拉撒。
公公早年进山打猎被豹子咬死了,就捡回来几根骨头,而丈夫脸上的疤也是那次被咬的,当时父子进山打猎遇到头饥饿的豹子,最后她公公拼了命,也只是让儿子逃过一劫。
丈夫赵疤儿本来还有三个哥哥,不过早就分家另过了。三个姐妹也都出嫁,家里日子也不好过,难得能回来一趟。
“娘,还没回呢,这次进山已经三天了,我估计着今明两天也应当会回来一趟了。”
“这眼看着离入冬也没多久了,可现在鹿和野鸡越来越难猎了,这冬也不知道要怎么捱过去了,我昨听邻居的五婆婆说今年要是交不了任务,到时就要被抓去河北挖运河呢。”婆婆说着就叹气。
莲娘听了也是面色灰暗,自己的五弟就是入夏后去河北挖运河,然后到现在都还没加来,小五才刚满十六,那么年轻就去那么远地方做役,也不知道现在还好不好。
正想着,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三姐,三姐,在家么。”
莲娘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家里最小的五妹来了,她连忙放下手头东西,“小妹,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啥事了?”
快步上前打开小院柴门,结果却看到门外除了小妹还有一个牵着马的男子。
“姐,才三月不见,就不认得弟弟了么?”
罗锋笑着打招呼。
罗莲儿却还是愣在那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确实是自己的五弟,可是看着又有些不太一样,站着笔挺,衣着整齐,特别是眼睛里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瞬间,她感觉到,这个弟弟长大成人了。
“你回来了?”
“嗯,昨天刚回来的,村里同去的八个人都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莲儿连忙上下打量弟弟,生怕弟弟哪里少了一块。
“姐,来的匆忙,也没带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