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
白帆点点。
水师大帅、右翊卫大将军、左九军大将来护儿与右九军大将周法尚,正率着三万战兵乘坐几百条船乘风破浪而来。
鸭绿江口的海岛上,左五军留在这里的一队士兵站在突起的岛岩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水师。
只是这支水师却不是从北面来的,而是从南面来。虽然有些奇怪,可程名振还是高兴万分。
“快,快点燃柴堆烧火生烟。”
做为一个河北汉子,程名振很不喜欢这海岛上的日子,每天风吹日晒还十分寂寞。他们一度都以为见不到水师的船了,又久不见大行城来人接他们。
每天除了轮流站在那突岩上观望海上,这队人便只能伐木砍树,捕鱼做饭了。
架的高高的柴堆很快就烧着了,为了能够让海上的船队看的清楚,程名振又带人砍来很多新鲜树枝架上去,于是火堆变成了烟堆。
白烟袅袅,越升越高。
这边的烟堆,也终于引起了海上的注意。
几条船往这边驶来,船上放下小艇。
“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
程名振高高举起左五军的一面红旗,奋力的摇动。
鲜红的军旗十分显眼,尤其是上面的汉字。
艇上下来的水师士兵,本来还小心翼翼,看到这面旗帜,也终于放松了警惕,“是自己人。”
“看旗帜上写的是左五军辎重团的,怎么却跑到这岛上来了?”
“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两支人马终于接上了头。
“哎,兄弟,我是左五军辎重营的,我叫程名振,来自河北。”
再熟悉不过的中原汉话,把水师士兵最后一点警戒心消除了。
“兄弟你好,我们是水师的,你们左五军不是兵败平壤了吗,怎么跑到这来了,莫不是从鸭绿江上翻船,然后顺江漂到这岛上来的?”一个来自江淮的水师士兵问。
据说当年隋朝平灭陈朝的时候,就曾有过一艘隋军的战船在长江口上遇到江雾,结果迷失方向漂到海上去了,最后一直漂到了百济国去了。然后百济国一见是来自中原大隋的,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最后又送他们回国。
程名振上前,一把抱住带队的那位,感动的都差点落下泪来。
“兄弟啊,你们再不来,我们就真要抱着块木板去漂洋过海找你们了。”
一番述说,水师兄弟们惊讶的得知,原来平壤城下败的只是八军,左五军并没兵败平壤。这些兄弟也不是在鸭绿江翻船落不漂来的,人家是早就在这岛上等水师的。
“左五军没败?”
一艘楼船上,来护儿见到了被带上船的程名振,也听到了让他惊讶的消息。
“嗯,之前罗大将带我们左五军与八军分开,单独行动,便是先下鸭绿江口夺下了大行城,还让宋亚将与阎受降使领一万人留守,然后才南下的。只是后来······”
听闻现在大行城有宋老生领的一万左五军兵马把守,又有于仲文等带的几万败军入城,来护儿心头火热,但更让他震惊的消息是平壤兵败的并不是九军,而是八军。
罗成率领的左五军不但先打下了大行城,而且还在萨水大败了高建武几万人马,虽然最后因靺鞨人南下而没能取得全歼敌人的大胜,可也确实是打了场大胜仗。
“你是说,现在襄阳侯带着两万人马杀向平壤了?”
“是早就杀去平壤了,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打下平壤了。”
这下来护儿就不由的尴尬起来了。
他带着水师的最后三万主力跑到这鸭绿江口来救大行城,结果人家罗成却带着两万将士杀向了平壤城,还在寻找水师,希望能够与水师汇合呢。
“现在怎么办?”
周法尚也无奈的道,“按时间算,罗成从萨水南下,都已经有大半月时间了。”
“你觉得罗成能破平壤吗?”来护儿问,罗成杀向平壤时,平壤城确实守卫空虚,只有几千禁卫。
“未必,高句丽人并不弱,而且平壤城坚,尤其是有外城内城宫城三重,就算罗成能攻下一重,可只要拿不下内城宫城,也并没多大意义。”
“先去大行城解围再说。”来护儿想了想,既然都已经到了鸭绿江口,没理由又调头回去。
可等来护儿率领着舰队杀入鸭绿江,来到了大行城附近,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高句丽大军围城,只有一支不多的兵马在远处监视着大行城,一看到水师舰队到来,立即就撤走了。
水师靠岸。
大行城城门打开。
于仲文、薛世雄、宋老生等出城迎接,来护儿、周法尚也率水师将领前来相会。
两相会面,都不由的有一种恍如来世的感觉。
“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于仲文和来护儿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同样的话来。
“说来话长。”来护儿长叹一声。
“是啊。”于仲文也叹气。
阎毗有些着急的问,“来帅没遇到罗成吗?”虽然心里恨罗成牙痒痒的,可毕竟女儿怀了罗成的儿子。
“之前我平壤兵败,退回贝江口,派斥候到平壤附近打探九军消息,结果却听到九军大败的消息,为免高句丽军来攻水师,于是我只得率军撤回贝江口海上的一座大岛,在那等候水师后续兵马。”
“不久前,听说大行城这边还有我大隋几万人马,于是我便带着三万主力赶来了,不想,襄阳侯居然杀去了平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