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丞要见你。”独眼老王道。说完他亮了亮自己的那只胳膊,大冷天的他非把胳膊上的袖子撕掉了,上面还蒙着块纱布。“我解开来看过来,伤口在愈合,没有半点红肿发脓的迹像,小子,你果然没有吹牛,另外,你针缝的不错,是不是以前学过针线活?”
“一天换一次药就好,没事别总揭开来看,小心没感染也变感染。”
“对了,郡丞找我什么事?”
“你难道自己不清楚?”
“你别忘记你和秦琼之前放掉王薄的事。”
“嗯,没证据别乱说话,否则我告你诽谤。”
留下独眼的老王在那撇嘴,罗成来到章丘县衙前堂。
此时章丘县衙已经被郡丞张须陀临时占据了,几十亲卫部曲接管了这里,连县令张仪臣进出都得经过盘查。
罗锋在堂前遇到张仪臣,打量着他,面色不错,心情也很好,见面就对罗成微笑着,倒不像是个顶头上司。他抬手拍着罗成的肩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小子,前途无量啊!”
对县令的这番亲切动作,弄的也有些不及防。
才十六岁的乡民,半月前都还只是一个服役挖河归来的乡间少年,因擒贼而得县令赏识,破例得授捕快之职。
那个时候,张仪臣对他来说,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可这次回来,张仪臣对他的态度却又变了。
虽然才十六岁,可罗成毕竟两世为人,没有不知天高地厚,“虽暂调到郡丞麾下,但我还是咱们章丘县衙的人,我始终还是张县令的手下。”
“早晚你就要正式调到郡里去了,以你这次的功劳,估计这次过去就能升授个队正了。”
郡兵的队正不比府兵的队正,卫府的一名队正,起码是九品阶职,而郡兵里估计未必有阶授,但起码也是队正,得了郡丞赏识,授职给官是早晚的事了。
“我更愿留在县令手下办差。”
张仪臣笑了笑,“好了,你有这份心就行,到了郡里能记住我这个老上司就好,我也希望你能有出息的,以后在郡丞身边时,别忘记给我也多说几句好话就是。”
“这次剿匪真是漂亮!”他叹着气道。
章丘县也查知世郎,可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到。而人家郡丞一出马,这才几天时间,就已经彻底破获了这起大案。
这可真是一起震惊河南的大案啊。
知世郎数次抢劫官粮壮丁,更可怕的是他们并不只是一群毛贼,而明显是一群反贼。
张须陀出动六百余郡兵,先后击破五处山中贼营,又围灭了邹平青阳山庄和章丘王庄两处反贼据点。剿灭贼人破百,擒获反贼以及其家眷近千人,这份功劳,都足以上达天听了。
而他张仪臣不但没查出案子来,甚至自己治下出了王勇这个反贼头目,简直就是要命。
好在罗成本来是他县中捕快,派去郡中出差,被借调去剿匪立下大功,也算是为他挽回了点面子了。
········
“王薄和王勇都未能擒获,让此案留下了一点遗憾。不过如今各处贼窝据点都已经剿除,明日本官就要带郡兵返回历城了。”
堂上,张须陀在一份公文上签字盖印后,抬头开口道。
“那些被擒获的人会如何处置?”他问。
张须陀放下笔,端起桌案上的茶喝了两口,缓缓道,“知世郎此案,已经定性为谋反做乱,因此必须严惩。直接策划谋逆者,皆绞。参与者,流放三千里至敦煌,家眷者流放登州沙门岛!”
这是相当狠的处置。
“幕后之人查到了吗?”罗成又问。
“王薄和王勇皆在逃,虽然抓了不少人,可更深的事情,那些小喽罗并不知道。在未抓获王薄和王勇之前,案卷上暂时不会涉及更深。”
罗成点头,他也清楚这里面的水很深,涉及到的是都城那边的贵人。但凡涉及到权贵的事情,总是不好弄的,尤其是现在那两人还未归案的情况下。
茶杯里雾气升腾。
张须陀在雾气后面看着罗成。
“秦琼已经向本官辞行,说不日要返回登州军营复命。”
“哦。”罗成点了下头,这事他听秦琼说过了,虽然张须陀有意留秦琼,可秦琼毕竟是现役府兵。之前是查案临时征召,现在案子已了,自然得归营。
“本来我已经给来大将军写了信,想向他恳请把秦琼留下来。但是秦琼决心要走,此外因为他放走王薄之事,本官最终也还是打算让他回去。”
“若无此事,本来这次他立下了大功的。”
罗成听出些话外之音,放王薄走的虽然是秦琼,可他当时也是在场的,说来他也是有责任的。
“你们啊,太过年轻,有时做起来来还是太欠考虑了。罗成,本来我想此次案毕,就把你也正式调来郡中。可我现在想了想,还是让你留在县中再历练历练的好。”
“我明白。”
“你十分勇悍,这是极难得的,但有时你又跟秦琼一样不成熟。”
叹了声气,张须陀继续道,“本来以你此次之功,就算是为你请一个九品官阶亦是不能,但是········”
张须陀摇了摇头,“你还是先在章丘县安心历练吧。”
升官授阶是不可能的了。
案子一结束,借调也正式结束,哪来的再回到哪去。
不过官阶虽不会给,但钱财赏赐却不会少他的。
“你首战王勇虎,与秦琼等八人大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