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入宫。
“童小姐,童小姐~”房门外的几位女婢等地焦急,可时童似乎没有要转醒的迹象。今日是府上几位小姐入京护初入宫的日子,比以往的宴会啊聚会啊都不同。
“童小姐?”再怎么嗜睡,这外头这般吵闹她也还是醒了,不过这个新的称呼倒是改的快了些,“府上小姐众多,可嫡小姐只有您,旁的都用排位打头了,您不同。”新来的几个丫头里,有两个入了室伺候,昨夜他们两替了小宝的班,时童醒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候在了一旁。
时童只是点点头,起身之时,女婢连忙搭手过来,“你们两个伺候的比小宝可是细心多了。”
“小姐是心疼宝姐。”丫头嘴甜,自然会让时童有个好心境打头。
梳洗过后,女婢便开了门,“是捅了天这般早就来叨扰嫡小姐休息。”
“奴万万不敢,只是童小姐,今日入宫,四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小姐好生打扮…”
“要作何打扮,起的跟新娘子一般早。”
时童忍不住瞧了开门的女婢一眼,是个身形高挑模样清丽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她问着身旁立着的另一个女婢,“奴唤烟翠,那是了叶。”
“哦?你们的名字是?”
烟翠,了叶,名字竟然颇得她喜欢。
“宝姐说小姐喜素雅,她自己的名字是父母定的不好改,就改了奴婢两人的名字。”烟翠毕恭毕敬地回答着,似乎极为小心。
“了叶,让嬷嬷进来。”
“是小姐。”了叶看了眼嬷嬷,神色平静地侧开了身,两位嬷嬷似乎有些惧怕,犹豫了一番后,进了时童的内屋。
“见过童小姐。”
时童点点头,烟翠瞧着几人进来,带了些早晨的寒气,连忙从床边去下了斗篷给时童披上,“四夫人还有何交代?”
两个嬷嬷瞧了瞧烟翠和了叶,“你们二人去将我早膳端来。”时童会意,让两人离去。
“回禀童小姐话,四夫人说,二夫人的母家似乎在京有些势力,虽不是高官侯爵之列,但…与一些神秘的组织有所关系。”
“哦?”时童眉头一挑,“我可是记得,二夫人母家不过是在铜洪贩卖蚕丝的。”
“这…老奴二人不过是奉了四夫人传话,至于其他…”
时童眉头微蹙,“除了带话,还有什么事儿?”
“四夫人命老奴,好好打扮打扮童小姐。”这话他们说的胆战心惊,“你们二位…”
两人连忙站起身来,“老奴二人曾在宫中侍奉过公主,知晓一些忌讳。”
“我那件衣裳的纰漏之处,是你们发现的。”
“正是。”
“如此,有劳两位嬷嬷。”
“不敢。那童小姐您受累了。”
忌讳这种东西,时童的的确确不懂,前世她不懂,今世到底也没有去刻意留意这些,今日之行无论犯下什么错处,都会被盯着她的人放大,她犯不得错,可有时候,就是心有余力不足。
说到底,抛却一身毒被她用的出神入化之外,她唯一能够拿出手的就是药理知识,可这现今这情况,偏偏药理她还用不上。
时童巳时起,用了个早午饭之后,一直由着两位嬷嬷折腾到未时才结束,这中间,她的衣服从里衣到布袜子,再到披帛,头饰,妆容…
“小姐年幼,丹蔻便不必了。”
时童打着哈欠,眼睛里眯出来少许泪花,两位嬷嬷看着也是由不得夸赞,“我们伺候过不少贵女,极少有小姐这般沉得住气的。”
“二位如今在何处当差?”
“无固定活计,就是…贵人们偶尔会来寻我们去府上,礼教也好,姿容也好。”
“可曾认识秦嬷嬷。”
两个嬷嬷相互瞧了一眼,其中一个略微弯腰低声道:“她曾是伺候当今太后的婆子,不过犯了事儿,太后念昔日情分,这才放了人出宫。”
“两位嬷嬷又是何日出的宫?”时童倒是对秦嬷嬷来去没有特别的好奇。
“去年五月才年岁满,出的宫。”
时童微微抬头,看着镜子里身后的两个女人,不足三十,但看容貌其实还算年轻,只是宫内岁月尤为催人老罢,二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些颓败之感。
“不知两位嬷嬷可曾对国师此人…”时童话没说全,两人已经变了脸色。“怎么?”
两位嬷嬷咽咽口水,声音压地更低,“宫内论地位,皇上第一那国师大人当属位二,议论国师可是死罪,童小姐莫怪,我们也实在是担惊受怕惯了。”
“知多少说多少,不便说也不强求。”
“这…”两人四下看了看,“无妨,走漏不了半点风声。”
听到时童笃定的话语,两人这才犹犹豫豫,言辞闪烁游离地将关于国师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裴沂出来暮云洲之时,并没有立即获得皇帝青眼,但裴家在世声名与资质都俱佳,他们肯来暮云洲,皇帝自然是欢迎之至,几次三番宫宴,裴家之女裴沂都代表了裴家出席。久而久之,裴家在京地位稳固且高涨,裴家几个小辈更是分入各府各门担任要职,风评极佳。
裴家的聪慧思远在京盛传,皇帝召见了裴家的家主,却不料,家主早已更替,成了裴沂。
此番召见之后,裴沂成为了皇帝身边的一名女官,掌玺印,撼动朝野。
之后裴沂多次为解决灾害一事献计献策,贡献颇为重大,从**品小小女官一路攀升,仅仅十年光景,便成了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