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对于五弦少护,皇帝与其说器重不如说是忌惮,当年他任命圣心裴沂为国师之时,就已经让暮云洲五弦寒了心,若这一层面的关系再断掉,那他所能够仰仗的,除却圣心再无其他,这个平衡一旦打破,裴沂不日就能够代替自己,在暮云洲肆意妄为!
“当日臣到之时,听闻时府二夫人在那里叫喊着,‘她是毒女’‘就是她毒死的’这个她,便是童小姐,可臣与童小姐相识至今,未曾有过被毒的经历,这一点臣过于好奇,因而,深入调查了一番。”
在场的人在听到“毒女”两个字的时候,都有些震惊,包括跪在时童身边的时盼。
“弥少护是什么意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问时童。
时童摇摇头,低声说道:“兴许,是在救我们。”
“我们?”
“时府。”
时盼不理解,但此时也不好有过多的动作。
“查的如何?”
“臣虽然没有查到那婢女的死因,不过查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关于童小姐的身份…”
“哦?她…还有什么身份。”皇上的目光变得有些森冷,弥嘉誉要坏事可他此时已经拦截不住了,五弦要查一位百草少巫祝,易如反掌,但他不想时童身份公开地如此之快,他再三交代裴沂,难不成!
皇帝似乎想到了一个让他胆寒的局面,圣心与五弦结盟,那暮云洲还有皇室的位子?
“不如时小姐自己来说上一说。”
时童勾唇,“弥少护既然已经查明,何必再卖关子。”
“如此,得罪了。”弥嘉誉对着时童微微抱拳,“时小姐乃是…”
“她是我嵘凤下一任神医,更是百草下一任的少巫祝。”
场内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无论谁听这个声音都极为陌生,除却时童。
来人从正门缓步而来,背后是一片阴影,身前有左右护卫开道,细看之下,似乎还是个孩子,可这个孩子脚步沉稳,想来身份非同。
“嵘凤太子,嵘凤凉雾王,前来觐见。”
觐见?
墨旸刮了一眼传报的太监,那太监的尾音突然一收,吓得咽了咽口水。
广袖玄裳,翠玉发冠以及发钗将头发固起,鬓角丝丝分明,勾勒出了他的脸轮廓来,狭长丹凤,鼻若悬梁,唇红齿白,瞧得见稚嫩,但更看得见他未来的俊朗非凡。
皇帝并不意外,甚至于直接起身上前去迎他。
“今年开春迎得嵘凤太子与…”可当看到墨旸身边之人的时候,皇帝的情绪,并不是那么容易由得自己控制,这个人的出现,兴许会给那个女人带来麻烦,但…
他自私地觉得,如今的裴沂,需要一点教训了。
“凉雾王爷。”
“见过暮云洲主。”墨旸和墨闳韫都是略微颔首,表示尊重。
皇帝没有介意,这是约定俗成的礼,“二位请上座。”
墨旸点头,先墨闳韫一步走上前,要经过时童身边时,脚步一顿,“让你早去嵘凤你非不去,如今在此地受辱。”
时童朝着地面的脸上神色有些多彩,还是转了个跪拜方向对着墨旸道:“民女谢殿下怜悯。”
“皇上,今夜乃是春宴,可不能因一个小小的婢女,就失了开春之机啊。”沁妃这会子凑过来,微微低头瞧了墨旸一样,话语绵软娇媚。
皇上为难地看了看时童和时盼,突然哈哈哈笑起来,“时童,与你妹妹起来吧。既然是百草下任少巫祝,为何久不上报。”
时童刚起身,墨旸便对着身边的侍女示意,两位侍女一左一右护在时童身侧,将人引向墨旸侧身后位,“洲主莫怪,昔日老神医带着他徒儿来嵘凤之时,本宫也曾多次挽留,可时童言说年纪尚小,且…”墨旸瞧了瞧时盼,“家中有亲人…时机未到。”
时童低着头站在墨旸身后的样子,就像是已经确认了自己的阵营。
皇上冷了冷神色,“太子赴我暮云洲春宴,难不成,是为了时童?”
“原只是代老神医来给他的爱徒送个压岁钱。”
压岁钱,时童嘴角翘起,这个连一株草都不肯给自己带走的太子,还会来送压岁钱。
时盼跟时家人汇合,他们自然也已经听到了关于时童身份的字字句句。
“母亲。”
“没事,盼儿。”
葛馨怜只觉得惊惧,她是少巫祝,是那个代代出神医的门派的下一任少巫祝。也就是说,暮云洲在位的神医是她的师叔或者师伯。
难怪,难怪府上多次毒死人都被神医一句带过!
“盼儿,若她仍旧留在暮云洲,留在时府,切记切记,莫要再去招惹!”
她不是毒女,但她身后有一个葛馨怜和时盼无论如何都无妨匹及的门派,百草,而她时童会成为嵘凤国下一位神医,说大不大,但绝对不小。
神医主责君主,储君的身体,保他们福寿绵长,他的存在便是帝王寿命的存在。
“娘。”时盼没有答应下来,只是用自己的手握着她母亲的手,让她心安。
“盼儿,不行的。”
“娘,你忘了,天下有九门,时童不过是一个区区百草,暮云洲之境除却百草,还有五弦,圣心,甚至于…墓归。”
“盼儿!”葛馨怜不可思议地瞧着自己女儿,“你何时…”
时盼面露不甘地看着时童的背影,“娘,女儿不小了。”
母女两陷入了沉默,他们的对话,被时婉一清二楚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