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秋手脚麻利地挑来井水,士兵们都是些个粗糙又耿直的汉子,见着一个小女子两头挑着水桶的扁担压在肩头,心下不落忍,一个个跳蹿过来抢着帮她把水挑过来。
唐海秋站在旁边笑笑,算是表达谢意。
士兵们顶喜欢这个话不多,总是笑意盈盈的漂亮女子,心里痒痒似地想着跟她逗哏几句,却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海秋看出他们的为难,温婉一笑道:“我就是这家一个打杂干活的,你们别见外,叫我‘秋子’就好!”
人群里有条大嗓门冲她喊:“秋子,打水这活我们来干,你呀去忙别的吧,要是有需要动力气的,尽管吱声!”
海秋听了还是温温软软地一笑。
“别听他的!”一把年轻却又略显磁性的声音由她头顶传下来。
唐海秋一抬头,对上一张黝黑面庞,还有一双黝黑的眼睛。
他伸手推开她,接下她手中的碾子,一圈圈围着磨盘转起来。
倒底是男人,多一把子力气,盘下碾出的浆子汩汩的往下流。
“我是排长时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子。”
“我是说大名,总有的吧?”时亮眼珠子烔烔发亮,迫得你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唐海秋。”
“嗯,好名字,读过书吧!我们旅长说不管男人女人,多读些书才好,我就不识得几个字,打心底愿意跟识字的人打交道。”
“我,我没读过。”唐海秋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得空了,我把我识得的那几个教给你!”小伙子的一腔钟情全都掩在一圈圈转动的磨盘底下了。
唐海秋红着脸点了点头,心里头却忍不住发笑,她本想抽空踅摸一个小鲜肉过一下瘾,没想到这么快,被小鲜肉给反撩了。
也好,也好。省得她费心去踅摸了。
没过几天,唐海秋抽空来到后院。只要阎居豪回来,阎家人就不像往常一样对她打骂冷眼,活计也会减轻不少。
“你找谁?”这个小兵唐海秋认识,叫小钉子,就是在戏场里被唐海秋怼的脸红脖子粗那个小兵,是阎居豪的警卫员。
“小钉子,我找时排长。”
没等小钉子帮忙喊,时亮已经闻声奔跑过来。
“你找我,有事?”时亮受宠弱惊地问道。
“不是说要教我识字吗?”唐海秋低着头扭着衣襟问。
“对对对!”时亮恍然大悟,“来来,跟我来。”
两人找了一块人少的地方,坐在地上,男的教,女的学。
遇到别扭的字,男的就手把手的指点。
“三排排长!”一记冷喝由两人身后直射而来。
时亮闻声弹起身子,稍息立正。
“到。”
唐海秋木讷讷的站起来,正对上阎居豪的愤怒的脸。
刚才,他远远地看着她,间或抬头,巧笑嫣然地对着别的男人笑,间或低头,露出一段粉白的颈子,偏就有一些小兵打她身后路过,那一双双眼睛有意无意的沾上她的身。
他的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回到,她跌落在他怀中的感觉,柔软的身段紧贴着他的胸膛,说不出的舒服。
眼下,她就站在他面前,不知怎么,他总感觉这次回来所见的她变了,不,应该说第一次所见识的她,就已经变了。
也是简单的碎花小袄而已,下身是肥大的灯笼裤子,不知为何套在她的身上,却越发显得她一身青春气息格外闹腾,那精薄的衣料兜也兜不住,她每一抬手投足,都特别的吸引着人的神智,尤其是男人。
阎居豪到底不是一般人,他不可能心绪外露,这会子,把眼神不着痕迹地由唐海秋身上收回来,直抵排长的脸,喝道:“时亮,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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