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仿佛长达一个世纪中的吐露中,陈姝轻将这些年全部压在了自己心里面的情感吐了个一干二净,对父母的记恨,对兄弟的羡慕,对表姐的埋怨。
在以往连最亲密的朋友都不甚清楚的事情,在程书卿的怀中,陈姝轻将所有的顾忌都放了下来。
她只知道,如果不是现在,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会有这样子的一个人,倾听她所有的事情了。
人有的时候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和自己最亲近的人述说,反而会和自己交集并不深的陌生人吐露。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有着自己的苦恼,不会愿意将自己的痛苦让亲近之人一起承担,反而对着一个陌生人,才会毫无顾忌。
因为那个陌生人之后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人生之中,自己的痛苦并不会给对方带来痛苦,而自己的痛苦被对方知晓,也并不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什么改变。
这也许就是人们会愿意和那些值得信任的陌生人倾诉的原因吧。
而现在对于陈姝轻而言,那个值得信任的陌生人就是程书卿。
偶然间遇上的人,在节目之后就会分道扬镳的人,一个做了多年电台的主持人,不正是最适合倾听她的故事的人吗。
有时倾诉并不知道想要得到建议,而是就是想要找一个树洞,将自己心里面的东西一吐为快。
人用来装心事的地方就这么大,如果长时间只进不出,那么总有一天,那些被积压已久的东西会彻底的爆发,而后毁灭一切。
而陈姝轻无疑是幸运的,她在爆发之前就找到了这个可以倾诉的树洞。
或许是因为沉积已久的东西消失,整个人突然之间松懈了下来,又或许是因为程书卿有着足够的安全感,发烧未愈的疲倦和哭泣的劳累,让陈姝轻就在程书卿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程书卿感受到自己怀中的小姑娘颤抖的幅度愈发的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才注意到陈姝轻已经睡去。
程书卿叫了几声,陈姝轻都没醒来,于是程书卿干脆一把抱起陈姝轻,将陈姝轻放在了床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程书卿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怀抱中的小姑娘究竟是又多轻。
虽然陈姝轻的身高不高,一米六不到,但是体重却只有八十斤出头,明显低于平均体重。
再加上听了陈姝轻刚才的那些话,程书卿更是感觉自己怀中的这个小姑娘仿佛一碰就会碎。
于是在搬动陈姝轻的过程中,程书卿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程书卿帮着陈姝轻盖好了被子,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就坐在了陈姝轻的床边,细细的看着她。
陈姝轻的睫毛上还带着泪水,鼻尖因为哭泣红红的,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戳在了程书卿的心上。
明明不是他的错,不是他让陈姝轻遭受这一切的,但是程书卿却感到了莫名的心疼与抱歉。
天才大多都是命运多舛吧。
但是有的时候却宁愿孩子能够平凡一点,也不用遭受到这些苦痛。
程书卿拧来了一块温热的毛巾,帮着陈姝轻将脸上的泪痕擦去,然后再捂乐一会儿眼睛,防止明天早上起来陈姝轻的眼睛会肿,让其他人发现什么端倪。
在处理好一切之后,程书卿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躺在床上,脑中不断的重复着陈姝轻刚才的那些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办法集中。
程书卿从桌子上拿起了打火机和烟盒,轻声走到了阳台上。
当他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阳台上的烟灰缸中已经是满满的烟头,烟盒也彻底的空了,就这样随意的被丢在阳台上的小桌子上。
蒋崇知从隔壁三人房回来的时候就是看见程书卿这一副颓唐的样子。
程书卿总是整洁克制的,同房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程书卿这一副样子。
蒋崇知是知道程书卿是抽烟喝酒的,但是他总是会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抽烟喝酒,他是个歌手,嗓子就是他的生命,所以他不可能会任由自己抽这么多的烟,把自己那天生的好嗓子给弄坏。
可现在程书卿却是放任自己抽了这么多的烟,明眼人一看就是满身心事的样子。
于是蒋崇知将原本打招呼的话给演了回去,“书卿啊,我们等等要去附近吃个宵夜,你要不要一起。”
原本只是他们想要去喝上一杯的,只是现在程书卿回来了,他们自然是问上一声。
而且看着程书卿现在的这幅样子,也许他会更加需要酒精的作用。
因为节目中不方便出现喝酒的样子,所以他们并没有带上节目组,就只有他们几个一起出去了。
他们就在酒店附近找了一个清吧,位置就在海滩边上,他们并没有坐在里面,而是在沙滩上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几个主持人都是认识了很久的人了,所以对于互相家中的事情都很熟悉,他们聊工作,聊家庭,聊孩子。
而程书卿坐在旁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一方面是因为他和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插不进去,但是更重要的是,比起其他人是想要来聊聊天放松一下,程书卿跟着出来的理由就是想要灌醉自己。
所以喝酒的时候,程书卿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控制,喝的很急,没一会儿,面前就是一堆空瓶子了。
因为怕影响明天的录影,所以一开始点都是啤酒,对于酒量大的程书卿而言,啤酒除了能够让他不停的跑厕所之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