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小穆弟弟。”被南云这么一念,严穆赫然,“没有打扰小姐的意思,只是前些日子,还要多谢小姐的仗义相助。”小身子直挺挺地跪在青石板上,端正的磕了一个头。
蕴笙赶忙叫南云提起了他,“刚刚咱们说得好好的,不必客套了,再说等这桩子事过去,你还是得回吴府,我峤幺表哥还劳你照顾呢。”
严穆又是一拱手,“小姐说的事,阿穆份内事,还请小姐放心。”一旁傻站的微蓝专心看情况,严穆接着难为地说,“惊扰了堂小姐和三位小姐姐,是阿穆的错,改日再登门致歉。”
微蓝点了点头,严穆舒了口气,再赔笑地看向三个侍女,恭敬退去。
“这孩子?……”微蓝有些好奇,直觉告诉她,恐怕与那日那位“严”夫人的造访有关。
蕴笙扑哧一笑,“妹妹这样可漂亮多了,”凑到微蓝耳边,“年节将至,姜先生告假回乡祭祖去了,妹妹大可不必忧心忡忡的。”
微蓝听言,眼中神光一闪,蕴笙咳了咳嗓子,“还不是大舅舅家给小表哥找的小书童,本是十里八乡的神童,七岁就已文采非凡了,找他来,是想帮衬着小表哥念书,可架不住小表哥全无念书的想法,只偏挑那些行兵布阵的兵法杂书看个没完,丝毫没有做文官的想法,倒是爱使枪弄棒,吴家原就是武学世家,大舅舅就随他去了。所以这孩子没了太大用武之地,前头那位庶母又暗地里去严家闹腾,先生这才把这孩子带过来,不叫他荒废学业。”
微蓝听了点点头,懒懒一伸腰,“坐了一上午,腰都快断了,姐姐慢走,妹妹回去靠靠?”
“也好,路上我可带了好些新鲜玩意,妹妹醒了就过来挑挑。”
蕴笙一招手,领了南云回去,微蓝看着她的背影,略有怜悯,只听说,明帝志皇是极爱琴音的,那么蕴笙也是真的欢喜这个吗?
微蓝抚摸着鸠车爱不释手,那是一只青铜制鸠车。整体为一鸠,昂首翘尾,正视前方,胸下还系有一个小铃铛。纹饰精致,镂空的云雷纹细细地布满所有的连接处,更奇的是,鸠的两爪处安有两个轮子,背上站有一只调皮的小雏鸠,样子活灵活现,很是生动。
“刚刚还在同云儿打赌呢,觉着你必定喜欢它,”蕴笙语调微酸地说,然后用手指一戳微蓝额头,没好气地问,“笨丫头,不过精巧些的小玩意,怎地就这么喜欢,白白害我少了一副好棋谱!”
南云在一旁嘻嘻哈哈,“还得多谢蓝儿小姐,奴馋姑娘的棋谱好些时日了,小姐一定是故意帮云儿的不是?”
微蓝被闹得哭笑不得,站起身到蕴笙面前,一扬眉,头一歪,“好啊,你们俩倒是拿我做赌嘞。”
蕴笙,南云见微蓝佯装生气,虽是发觉,可依旧很给面子。一左一右夹着微蓝,伸手摇晃她,“别发气,别发气,”此事才算完。
微蓝突然想到什么,“云儿的棋艺高超喽?”南云咯咯一笑,“小姐若是一点儿不会,那云儿倒是能教你,我这下棋的本事,放小姐跟前,微末得很。”
“哦?”微蓝一提声调,满脸堆笑地看蕴笙,“好姐姐,教教蓝儿吧”声音里带着小孩子的甜甜糯糯,仿佛是糯米团子捏得,蜜罐子里泡的,微蓝又小小咬合雪白贝齿,看起来是古怪又精灵。
蕴笙摇摇头表示无法,“我还就吃你这套,”又手指妆台一侧,“去把它捧过来。”
南云甜甜一笑,“小姐们聊着,云儿去捧甜果子去。”一转身呲溜就脚底抹油晃了出去,微蓝猜想蕴笙怕是有什么事要和她说,安安静静地和蕴笙坐到棋盘边。
“我与那小穆弟弟相识并不久,你也不需得一旁鬼鬼地看热闹,”蕴笙一手捻着白子,盯着棋盘,思量许久。话语说得水波无痕,蕴笙下起棋来,眼皮不眨,极为认真,带的微蓝也认真起来。
“姐姐你赖皮,你又不告诉我规则,就这样开始了,”微蓝觉得自己很一语双关,不过她也是讨厌迂回的人,加之蕴笙向来打心底里对她好,她多少有所感受,于是直接道:“我瞧着他挺喜欢你的。”顺势落下一子。
蕴笙也不惊奇,淡淡一笑,“他自然得喜欢我,严先生那日碍着那胡……”蕴笙忽感不妥,抬眼喵了微蓝,轻咳说,“碍着那妇人是他的庶母,忍气吞声,可也没换来多少好,又因那妇人在府门前的一番话,让大房很不痛快,我大婶娘似是找人恐吓了那妇人一番,还逼得她和她那幼子鼠头乱窜……”
微蓝看着棋盘哈哈一声打断蕴笙,“吃,姐姐你三心两意,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罢?”
蕴笙掩唇一笑,“你若不三心两意,怎知我三心两意,”果断落一子,微蓝的一片城池顿成焦土。微蓝无语,愣愣地看着,摸了摸鼻子,“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啊。”
“你原不该这么早落下的,要是落在此处,”蕴笙伸出芊芊玉指,大红的丹蔻亮眼地在棋盘上一点,“也就既攻也守,我也一时拿你无法。”
微蓝哭丧着脸,“倒原先听别个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了,姐姐的棋下得平和大气,不急不躁的,蓝儿佩服。”
蕴笙一敲微蓝,“平日里也不这般心浮气躁啊,也是我欺你不懂棋,纯然乱下一通,这样……”蕴笙捻了捻手,要拿回之前一回合的棋子,微蓝笑笑地按住她的手,“姐姐,蓝儿又不是稚儿,也知道落子无悔,自己有的路,就是要赢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