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应声开了一半,露出一个小沙弥的光头,“三位女檀越请进?师傅已恭候多时了。”三个小姑娘赶紧应了,小沙弥赶紧说,“里面请。”
竹制的一处小楼,看起来很是精巧,不过这堪堪三层的小竹楼,倒有些单薄纤弱的感觉,门前安放着兰草,随风摆出姿态,更为楼舍添了几分趣味,一泓清泉从楼底支撑的小柱趟过去,想是有什么玄妙的法子收容了这弯清泉。
小沙弥引着三人走向一楼的茶室,轻轻摇了悬在房梁上的铃铛,叮铃铃一阵,又有回应,小沙弥双手合十,“三位女檀越请稍待,先生正在会客。”
微蓝,蕴笙应声而坐,娇娇不高兴地一努嘴,小声嘀咕,“还说候着我们挺久呢。”蕴笙看她一眼,她再许多话。
微蓝知道,娇娇虽然能分清主次场合,也能知道如何合理示弱,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天真烂漫少不了,所以性子可比自己和蕴笙欢乐不少,再看一眼蕴笙,世人标榜的名媛淑女,就真的快乐吗?因为要徒步,蕴笙今日穿了最简单的水红色紧口小衫,粉色裙,双髻上插了一根玉色簪子。微蓝盯着她,又是一阵感慨,忽然蕴笙和娇娇齐齐站起身来,恭敬地一礼,唤声,“莫先生。”
微蓝回头,这是位三十出头的僧人,容颜英气,笑脸对人,可身材有些微胖,脖间挂着一大串赤色的鸽子蛋大小的菩提珠,这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和传说中的仙风道骨不太符合,至少和微蓝想象的不一样。
她正有些沮丧,岂料那位莫先生眼睛一扫,笑眯眯地看着她,蕴笙赶紧拉她起来,暗暗提醒她的失态。
微蓝一福身,也恭敬地一礼,唤了声,“莫先生。”莫问见到微蓝一怔,还是含笑点了点头,招呼三人坐下。
莫问看了蕴笙一眼,淡淡地一笑,“多年未见,小姐倒是越发出落了,家师从无妄言,相信小姐福德如何,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忽而来到微蓝身旁,绕着她转了几圈,又一直来回抚摸自己圆润的下巴,“这位小姐,……不可说,不可说。”
“先生什么都不说,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微蓝不觉得什么,洛家的这些人似乎很是尊敬这位先生,可架不住娇娇着急,脱口而出。蕴笙抖了抖帕子,轻咳一声,又把帕子收入怀中。
莫问却爽朗一笑,问道,“自有天意,两块紫玉既是都寻得其主,我一个闲散人,又何必乱说?小僧的茶煮得还不错,小姐们此行也算有些收获。”
蕴笙低头举杯,娇娇有些负气,怎知莫问眼中发出光来,盯牢了微蓝,“妙哉妙哉,小僧的院后有大片竹林,这位小姐饮完此杯,可独自去转转。”
独自?这听起来有些挑战性的样子,微蓝有些疑惑,蕴笙忙忙抬起头征询莫问意见,“先生……”
“小姐不忙,这君影寺,可是皇家看顾之地,哪由得人乱来?小姐的命数尚且错综,佛曰缘法,小姐此后还是不要过度维护,强求了这位小姐的命数,对她……并无益处。”视线似乎扫了一眼微蓝,“小姐是饮完了?”然后又往自己煮茶的竹筒里加了些细碎的小干花,水声“咕咕”。“还请小姐早去早回。”
莫问显然是非赶她走不可,微蓝索性识趣离开,走往竹林的路上,莫问在脑后扬声一喊:“正午时分送她回来!”也不知是和谁说的。
十月的竹林倒还青绿一片,只微微透着青黄色,竹子四季都一般柔韧,却胜在挺拔精神。这君影寺的确得名于铃兰公主,同时也因为这青阳山漫山遍野,只有铃兰花,如今花到荼靡,不免让人有此地不毛的荒凉感。
微蓝对着竹林发呆,林荫深处竹枝粗壮,漏不进阳光来,微蓝只得越发收紧自己的衣袖,最后将两袖拧成一团,双手合抱,才算暖和些。
“冷吗?”正要离开时,忽闻后头一声轻关切,微蓝一僵,这声音,她可不敢回头。莫非莫问前面的客人是他?莫问这个故弄玄虚的骗子,果真古今的神棍都是会忽悠,她本还觉着,是自己以貌取人,不想他还从事安排人接头这勾当?
“堂六小姐……”纪公刘又一声唤,声音里柔情无限,微蓝不得已回身笑了笑,她不想正视纪公刘,就低着头,对他的缎面云靴产生极大兴趣一样地发呆。
“呵。”纪公刘突然一阵急笑,“小姐很是怕我?放心,你们玩的把戏,阿和暂且不知。”
微蓝恍然抬头,纪公刘高大的影直接遮盖住了她汲取阳光的可能。可他的话更骇人,京都洛府家规门风是没得诟病的,微蓝急退两步,想着这人莫不是在诈她?也放松了心情,觉得他无聊得紧,找个神棍和她们谈话,结果只盯着这事。
“你觉着我是无根无据地乱说?”纪公刘眯眼,一双桃花眼带着嘴边一撇轻蔑的笑,“我当日说了会照拂你,自然不会食言,还请你好自为之。这事要是东窗事发,肖家,洛家都不会有什么,若是阿和不依不饶地非要娶那弹奏的女子?你待如何?”
微蓝也不屑地呼了口气,看着男人身上漂亮的宝蓝色,“祖母,婶婶虽是引肖公子在宅里转转,可未曾明说那是谁,况且那日姐妹们切磋技艺,真论起来是谁弹奏?”微蓝低着头,捏起粉拳磕了嗑脑袋,依旧是平和语调:“小女还真是,想不起来了。纪公子若有异议,尽可去找祖母,叔叔去说,小女年幼,可什么都不知……”
微蓝的意思很明显,是肖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