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还是安安静静待在屋里罢,难为我娘让你们出来玩,风筝都放不好,这投壶啊,秋千啊,怕是都不敢玩罢?”
两年了,洛康对微蓝是真的有所改善,可是他的关心总是词不达意,心里想着是一回事,提点微蓝的时候又觉着要拿一拿架子,吐出来的意思,就让人听着不舒服,这个死傲娇,说句我帮你放有那么难?
微蓝抬头看看天,她哄洛康的日子恐也不多,遂甜甜一笑,“劳请二哥哥帮帮忙。”递了线给洛康手里。
可算是在今天,让诸事不顺的洛康舒心了一把,洛康的技术没得说,三两下把风筝放到最高,微蓝还没长到蓝楠当年的身高,可这风筝飞得实在高,仰得她脖子疼都,就快看不见了。
她低头见洛康傲气地看众人一眼,心里是大大的满足,安栋轩似有嘲笑,还若有若无地又看了眼微蓝身后,正要开口说什么,洛康瞧见他又在“偷瞄”微蓝,就要把风筝线递还给微蓝,和他理论,倒没注意大风一阵,吹得风筝没了踪影,只余洛康手上的断线一根。
微蓝歪头看看蕴笙,又对着洛康叹口气,这好好带出来的三个风筝,只剩下蕴笙手里这一个了,一群人没什么可看,就只有盯着这最后一只风筝。这下,严穆再不敢不收敛,退到一旁,恭敬地和吴家两位公子说:“幺郎,崎大公子,天色已晚,二位是否要回程?”
却是半分没问过安栋轩,三人就架了他走,微蓝心里一阵好笑,这个安栋轩,真是活宝!
又扶着自己的衣裙转了一圈,可目光所及之处,总觉得少了什么?咦,她们原先停在树下的马车呢?哪去了?
微蓝有些愣愣地看了眼洛康,视线却正好对上双脚在地上不断划拉的安栋轩,“我说,你们不会才看到罢?我刚刚想说,你不让来着……没事我们四个男人,有四匹马,一辆小车,舍一车一马,让给两位佳人。”话没说完,被一位吴表兄用扇子拍了下头,安栋轩一脸苦笑,“阿非啊,你也嫌弃我了。”
哪知那位吴小表兄立正身子,板板整整地说:“此番于理不合,姑娘家如何骑马疾奔?况那小车,明明是装卸兵器之用,实在不妥。”
微蓝遥想,若娇娇现在在,定然狠狠啐芊芊一口,真是坑姐妹的神存在啊,好在她对肖和不感兴趣,对嫁人也不感兴趣,这样避免一场她不愿意的婚姻,也算挺好。
蕴笙出其不意地笑笑,“素问安二公子是个有急智的,今日一见果真。”
“可……”那位吴小表兄,还想挣扎一番,奈何洛康大笔一挥,表示同意,微蓝也只能道谢后,随大流地上了套好的临时“马车”。
坐上吴家的车后,微蓝把头无重力地靠上,身体随着车身不住摇晃,回去啊,芊芊又得封闭教育了。比起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些真正的有勇无谋,是不是更可怜些?
四个男人三匹马,去了小车,必有一人要脚力来回,至于此人是谁,其实不必多想,定然是严穆,他的地位最低,没道理主子在11路地走,他能骑马撒欢?吴家的小车也并不是带女眷的那种厢式,塞了蕴笙,微蓝。南风,南云只能徒步而行,洛康看着似乎是要被丢下的严穆,有些不大好意思,挠挠头,“穆小弟,咱们一道罢。”洛康对严穆毕竟是有同窗情在,这小车又多了个人,速度自是快不了。
此时正值晌午,春天的日头也不猛,小车穿过树林里,南风,南云都是手脚便利的人,六人以为这样凑合等到天黑,至少能回家,哪里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咔嚓”一声,车轱辘陷进泥里,怎么都拉不动。
洛康气得对车身踹了好几脚,“那车夫是没长眼吗?”南云慌忙拦了他,“小姐还坐着呢,二公子别发气了,今早王叔身子不舒服,是大夫人派的车夫,奴瞧着,那人也面生得很。”
“哼,她就是觉着快要出洛家了,翅膀硬了,越发没皮没脸了。只要祖母不高兴,说她染了急病,再推了婚事,看她如何是好!”
“二哥!”蕴笙一喊,警惕地看了严穆一眼。“混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蕴笙直接喝住洛康的气急败坏,“就算她这般,我们洛家,还有肖家的脸面是能白搭出去的?人家看到的可不是她洛蕴芊一人,是明明白白的洛家姑娘!她又是家里姑娘辈最年长的,若这亲事毁了,家中谁会面上有光?”
微蓝松了眉毛,索性洛康只是一时气不过,南风,南云都是自己人,严穆吧,也是聪明人,树林里也静悄悄,微蓝也全当洛康的话是从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暗示地看一眼丫头们,就低头寻起树枝来。
为今之计,还有三种可能:一,吴府的人回去没见到严穆和他们的小车回来,可能会派人去寻,不过,严穆在吴家地位如何,与他们会否来寻直接挂钩。二,洛府见到芊芊独自回去,肯定会来找他们,若他们现在在原地等着,到了天黑,估计是会有信,不过在这种生产力地下的年代,这林子里突然冒出来个毒蛇,豺狼的,可是万万不好对付的……
微蓝想着,抬头看洛康一眼,凭他的三脚猫功夫,自保都成问题吧?再看看严穆,好歹是男丁,再不顶用,应当比姑娘家力气大些吧?所以第二种设想成立,但施行变数大,有待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