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蓝定定一瞥,她油紫的八仙五福桌上,被拾掇得干干净净,注意,这是一张原先满当当放着时令水果,糕点的桌子。当然,偷儿还好心给她留了乘物的器皿,似乎也不太过分。
微蓝叹口气就要进门,南风却快速拦在她面前,抖着压低声说:“小姐,……若是偷儿还在房里怎么办?”
蓝楠虽是赶上了独生子女的浪潮,可她的表兄姐们,家中都有好几个孩子,听闻有一年过年,阿姨刚刚将菜端上桌,准备回头去另一间房取那一锅饭,因为早前各家经济状况都一般,还就是住在平房里,所以厨房与住处是两两隔开的。
去厨房找了一圈,没找着那锅饭,连锅也不见了,一时哭笑不得,猜想怕是哪家过路的,实在肚饿,这才如此,绕了一圈,是在塘边寻到了安放的,洗得干干净净的锅,倒也是一桩奇事。
微蓝想到这儿,不禁一笑,“这地上,倒也干净,想来这偷儿,也算是个君子,桌面也清理过,器皿摆放得倒也合宜,且随他去罢。”
南风还是害怕,勉力正常地说:“小姐可别当好玩,这些亡命之徒,定是看着婚宴,咱们这边没有人,才如此胆大放肆,若他在屋里,那小姐的清誉……”
微蓝拍拍南风的肩,“那我就去会会他!”眼神里是不屑一顾,原先的擒拿手,她还记得多少?她房里左侧便是一大扇窗户,她特意在那儿放了坐榻,有了危险,一抬脚就能出来。
进门时微蓝警觉地一扫屋内,使唤南风点灯的同时,推开了房里的窗户,将它支好。
一室充满了温暖的光芒,南风还是忧心,“小姐,奴陪您等会子,一会南诗或是南丹必定要过来伺候洗漱,奴不能留您一人在屋里。”微蓝听言,眼神一阵闪烁,转头再看看桌上的器皿,眼睛一亮。
状似浑不在意地撇撇嘴,“不必了,你去唤几个家丁来守着,跑快些,我一个人,还不太担心。”
“小姐!”南风急得声音发颤,“万一……”
微蓝摆摆手,好言宽慰道:“无事,无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行!”南风无比地倔,硬气得不得了。忽然房梁下飞落一人,纵横对着南风的脖间一劈,她立马软软地倒在微蓝怀里。
微蓝抬头瞪来人一眼:“大人还真是不怜香惜玉,下手如此之重!”
肖和抖抖眉毛,拿走他放在桌上的那枚戒指,郑重地放在微蓝手里,“四哥说的,给你了。”
又看了眼微蓝眼下的窘态,眼神一斜,“南海郡王才是不怜香惜玉之人,已经巴巴地翻了小姐好几篇书信了。”
蕴笙进宫后,基本每月会写一封书信给微蓝,再通过京都洛家传递过来,两人互通消息,虽见不着面,也算是见字如晤,蕴笙在宫中过得尚好,让微蓝也些微放下心来。
她往常最讨厌翻她东西的人,略微歪了歪有些酸麻的肩膀,架着南风,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床榻边去。
安顿好南风后,微蓝没好气地将戒指丢给肖和,“大人不去客房守着娇妻,跑到我这儿作甚?”竟是半点不想理会公孙雪的意思。
肖和一摸下巴,哈哈大笑,“小姐既唤我一声大人,可万分没有恭敬之意啊。”
“来者是客,可两位夜闯我的屋子,难不成是来看风景的?”微蓝坐下,拿出青而润泽的茶具,老老实实斟了三杯茶,一字排开。“两位喝完便离开罢,小女只当从未见过,不然一会子,服侍的丫鬟来了,招来府丁,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先礼后兵,有意思……”有人从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走出来,这人还能是谁?不就是公孙雪!微蓝在肚里大骂,正萡看在贝柒柒的面子上,明明是邀请了你,结果你谢绝了,大半夜跑到她房间撒欢,这都什么事啊?
“本郡王与肖大人并不是结伴而来的,肖大人是来给戒指的,本郡王……”公孙雪突然饱含深情地看微蓝一眼,“我想来见见你。”
微蓝陡然觉得胃里一酸,脑子里浮现出“呵呵”二字,戏本子里写的,可是才子佳人在花园里私会,一来二去生了情谊,这位也太不走寻常路了,都不花前月下个把月,就过来表白,微蓝摇摇头,只想翻白眼。
肖和一脸玩味地看着,恰如在看一场唱得极好的戏,还想不时叫好几句,和唱戏的来个互动。
微蓝自然不给面子,“郡王爷喝多了,回去歇着罢。”脸上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这似乎让作为观众的肖和很不满意。
“我说,洛六小姐……你这样……”
话没说完,即被微蓝打断,“肖大人曾有意与洛家女儿议亲,如今既然已成了小女的堂姐夫,还请莫要在此逗留,免得引人非议!”
肖和听了听外间动静,收了自己的痞相,依旧把戒指塞到微蓝手里,“唐突了,不过这是四哥给你的,我只代为转交,若妹妹要还给他,有缘自己给他罢。”闪身就消失无踪。
微蓝回头,睨了公孙雪一眼,“郡王爷真是好伎俩,只一句话就叫我几天都倒了胃口。”
本想让公孙雪的脸黑一黑,结果他却是笑眯眯地坐下,“洛小姐家的茶好人美,怎能不叫人惦记着?”
微蓝心里念了句,驴头不对马嘴,只想快点赶走这个祸害,歪头看南风有快要醒过来的趋势,快速假模假样地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