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蓝捏起一块点心,看向窗外风景,四面开阔的院中,小池宁静,小径上偶有丫头来去。
“她不知施了甚法子,留了易二公子在身边,……”微蓝歪头,留在身边?这是保护?
“她就是为了羞辱他,当初易二公子可不是千不愿万不愿的,她家一推脱了罪名,她就把易二公子要了去,说甚到底婚约一场,养着他便是。”
微蓝啧啧,又塞了一块糕点。
娇娇不平地一拍案,“结果不过月余,有人再看到易二公子时,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说是手脚筋都被挑了,自己主事都困难。皇上是发落得太慢了,今年入秋才把这晦气的庞家赶走了。”
微蓝唏嘘一阵,久久不说话。微微合上眼,道:“算了算了,我们好容易见面,聊些别的罢。”
两人说着,又语态轻松地聊了些别的,直至正午时分,微蓝听到门扉轻响,有慌乱的扣门声。
微蓝娇娇聊得欢畅,陡然听到叩门声,还稍显迷糊,只淡声叫进来。南诗手足无措地行礼进来,花一样的嘴唇,染上一层霜白,眼中似有惊恐。
好半天才道:“小姐,府……府外有人在大骂小姐,说小姐是狐狸精。”可南诗面色为难,眼神迷离纷乱,有千万种情绪藏匿其中,却不敢多说一句。微蓝心头微疑,到底是何人,倒让南诗这样的丫头,竟成了茶壶里的饺子?
娇娇气极拍案,“好啊,洛家花大气力养着的婆子丫头小厮,都不当用吗?这人这般放肆,都无人报官,无人驱赶的吗?”
微蓝一张脸异样沉静,她本不喜脂粉,现在她无甚表情,面上也血色凝固,一会儿她才缓缓道:“是谁?”
“玉……玉涟公主。”南诗眼神乱窜,低头支支吾吾地说,娇娇微蓝眼神一碰,对于这个答案都颇感意外,微蓝几年未和玉涟公主有交集,她不分青红皂白骂过来,甚是蹊跷。
“公主她……,她无端来寻姐姐晦气干嘛?”娇娇一时激愤,但碍着来人的滔天身世,只得咬咬牙,“她身份金贵,就是寻了京兆尹来,也处置不了,徒惹笑话,还不如坐着不理她。”
微蓝喝茶,沉默许久,并不说话。南诗见二人神色,镇定不少,也是温言劝慰,让微蓝宽心。良久微蓝才说话:“不管她为何,让公主骂个够,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骂完了就回去。”脸上浑不在意的样子。
娇娇拉着她的手,细语道:“姐姐莫不是气糊涂了,怎好这样?”
微蓝云淡风轻,指指头上日头,“看时辰,该吃午膳了,我才不想为个无谓的人,耽误自己吃饭的大事,何况她骂都骂了,身份又是咱们对付不得的,索性吃个哑巴亏,皇上日后定有决断。事已至此,我何必自己寻晦气?大家都省得工夫,得个清闲。”
南诗应了,低头就向外跑,却和正冲进来的伊人迎头撞上,两人都因惯性,被对方冲得往地上一趴。
微蓝起身拉起两人,看跑得焦急,黑发汗湿的伊人,懒懒道:“骂完了?人可走了?”
“还没……”伊人大口喘气,平缓半天,微蓝眉头一皱,觉得这公主不胜其烦,不明不白跑来闹她做什么?
“小姐快出去看看罢,公主她,公主她在府门口抽打南风,说死您不出去,就将南风扒皮抽筋。”伊人见微蓝不太在意,赶忙说。
微蓝抓住案几一角,指节微微发白,唇线紧抿,冷冷一笑道:“呵,去会会。”
娇娇担忧地过来堵住微蓝,“姐姐莫去,现下事情不明……我……我去寻祖母来帮忙。”
微蓝提高声音,整个人摆出刚硬无比的架势,好似千锤百炼都不怕,说:“妹妹莫怕,你去祖母那报信,若她老人家愿意救我,带上鸠首杖,即可解眼前之困。”
“对对对。”娇娇赶紧点头,“鸠杖上打……”她停顿一下,“反正应对眼前是绰绰有余的。”话毕,微蓝看向南诗和伊人,伊人明显地向后瑟缩一下,低头不敢看微蓝,“小姐,奴……奴陪娇娇小姐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微蓝也不再问,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唯有南诗一路小跑地跟过来。
到了门前,微蓝见贲氏慌乱不已,清丽的面容里,蕴含几分死气,是吧,谁能想,嫁过来第二天,还没开始主事,就遇上这等事?
见微蓝过来,她颤抖地按住微蓝,“妹妹别胡闹,外面聚集了好些人了。一个丫头……”
微蓝抬头,声音低沉地看着贲氏的眼睛说:“那是我的丫头,她为何被打?”
贲氏眼神躲闪:“她,……她忠心得很,不许公主说你半点不好,还有理有据地细数你待人和善,温柔善良。”正说着,微蓝已快手快脚地扯开了围在门口的一群仆役,冷声问:“二夫人可在府中?”
“二夫人去钱家了。”不知是谁小声说到。
微蓝压低声音说:“你们都不必出来,我自己去。”便推门去看那混乱的场面。
玉涟公主任雅筠,当今志皇的同母胞妹,正是花一般的年纪,雪肤花貌,杏仁一样的大眼睛,闪闪地缀在珍珠般莹润的面容上,只是此刻,她甩着鞭子,毫无怜悯之